别转卖我。”
她说的语无伦次,显然是慌极了。
她惶恐无依靠的样子,打实可怜,元娘都蹙着眉,有些不忍心看。
可元娘也清楚这不是自己能插手的,阿奶做什么都有她的考量。
果不其然,王婆婆伸手把万贯给扶了起来,板着脸道:“汴京没有动不动下跪的规矩,出了门还这样,要遭人笑话。”
她上下打量起万贯,摇了摇头,“太脏了。”
说完,王婆婆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元娘,你不是千里迢迢带了旧衣裳吗,寻两套齐整些的出来,一会儿阿岑你比着腰改两针就成了。”
齐整些的意思是不怎么打补丁的旧衣服,横竖现在到了汴京,王婆婆是不会允许元娘穿那些粗布麻裙出去的,是什么身份穿什么衣裳,该有的体面要有,否则叫人家起了疑心,巴不得咬下你一块肉。
这样的衣裳给万贯穿却是刚好,也不浪费,刚好元娘比她身量宽些,改起来很容易。
“你身上也得洗洗,先前住的铺盖里有虱子吧?”王婆婆火眼金睛,一看就明了。
万贯脸红得滴血,绷着肩膀点头。
王婆婆倒也不生气,“好在艾草还有剩,煮了沐浴,再用篦子好好篦一篦。”
这便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了,王婆婆为人处世就没出过差错。
万贯眼里,霎时除了羞耻就是满满的感激了,只觉得天爷垂怜,让自己遇上了顶好的主家!
但王婆婆到底是王婆婆,有时候一张嘴能把人割得皮破血流,“没沐浴完前,不许进屋里,你就待在院子,那猫儿也不许碰,别过了虱子,它才拾掇干净的。”
万贯低着头,蹑蹑说是。
即便被王婆婆这么说,万贯眼里也只有不安卑怯,寻不出一丝不满异议。
王婆婆的一双眼睛说是毫不为过,是人是鬼压根讨不过她的眼睛,她从见了万贯,就知道这是个老实孩子,现下愈发确定,但该有的打压还是得有,一开始就得把规矩定好,往后才好相处。
其实不怕对下人好,就怕下人往后拿乔托大,反过来就是欺压主人了,总得认清身份,这才是对她好。
正说话间呢,小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徐承儿,她看着陈家人都聚在一块,还有生人,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下脚。
她又不傻,哪能不知道氛围怪怪的。
徐承儿尴尬的哈哈笑了两声,对着王婆婆和岑娘子问好,嘴上道:“我和元娘约好了一会儿去州桥附近走走,不知是不是打扰了?”
她犹疑的说完,迅速凑近元娘,两个人打起眉眼官司,问是怎么回事。
倒不必元娘去说什么,王婆婆开口了,她见到徐承儿就露出长辈的慈和微笑,“怎么会,元娘初来乍到,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带着在汴京走走逛逛,我是最放心的。
“你别多心,这是家里新买的婢女。我们犀郎上学堂去了,留下我们一屋子老弱,还是得有个下人帮着分忧。”
徐承儿恍然大悟,她对买一个下人做活这事,表现出了极大的认可和习以为常。
三及第巷里的宅子,地段好,能住的怎么也有点家资,仆婢成群不至于,可买上一两个分担活计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