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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停留在原地,注视着这一幕,禁不住浑身上下又充满力气,她还有孙女要护着呢。
不能老!
至少,要等到新的能庇护住孙女的人出现才是。
还不到能称老的时候。
她不是不知道孙儿看中孙令耀,若是平平安安的时候,把孙令耀招赘,也不是不能考虑,可忽如其来的动乱,使得她开始怀疑,孙令耀真的可以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就凭元娘的美貌,小官小吏的,压根护不长远。
还是要有更好的人选才是。
*
又是几日过去,官家的仪驾已出城去了,一同带走的还有大量禁军,如今的汴京城,就像个空架子,只有少数维持城内安稳的厢军在。
厢军与禁军是不同的,禁军统一粮饷,训练严苛,是正儿八经的将士,可以外出打仗,听命官家。
厢军却是五花八门的,有听属地方的,也有救火的,像是城内军巡铺的铺兵几乎都是厢军充任,来处杂,归属不清晰,导致厢军缺乏规整,训练少,战力弱。
这样的一群人看守汴京,但凡有点敏锐的人,都隐隐觉得不安。
王婆婆更是日渐严肃,一整日几乎见不到半点笑颜色。
元娘从阿奶的神情也能猜出汴京如今的情形不好,不免跟着忧虑,心中忐忑。城里灯火依旧,只是瓦子等也不似往日热闹,元娘没能出去,奈何宅子的位置好,轻易能眺望见大半个坊。
她常常坐在阁楼的栏杆前,撑着下巴发呆,看远处的景色。
就这么又过了不知多少时日。
也是稀奇,原本渐渐要入冬了,忽而又热了起来,热得人不得不把擦拭好的竹夫人翻出来,白日里扇子都不能离手。
可今儿夜里,风又忽然很大,吹得呼啸呜咽,像是婴孩在哭,挂着的灯笼都险险被吹飞。
实在是吓人。
可日子还是得继续过,再怎么害怕,该做什么还得做。
夜里,元娘净面后,翻身上床,想要入睡,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想,干脆抱着枕头起身,推开屋门,敲响了王婆婆的门。
王婆婆本来都睡着了,愣是叫没眼色的孙女给吵醒,披了身褙子,臭着脸开门。
等元娘把来意一说,王婆婆没好气的叫她进来,门一关,自顾自上床去了。
元娘讨好地笑着,迎来的是王婆婆硬邦邦的一句,“还不快些上来!”
但她真的躺在床榻上时,看似闭上眼睛已经睡着的王婆婆,把被褥往她那一盖,粗粝的手握住了元娘柔嫩的手,带着惺忪睡意的瓮声,“睡吧,有我呢。”
元娘摸着阿奶硌人的掌心,粗糙的手感叫她心安,不知不觉困了起来,渐渐睡着了。
……
忽而!
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