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悄悄退开,直到归家心情都好得很。¢x,i·n~w,a+n+b·e+n!.^o~r·g?
她想,等哪日徐承儿有空闲了,自己一定要抓着问个仔细,后来到底还发生了何事。
元娘回到家里后,王婆婆正在蹲下身子挨个看灶房里腌肉和菜的罐子,腌得如何,有没有起花,若有,则要立时补救。
听见元娘进门的动静,王婆婆头也未抬,只喊道:“回来了?”
“嗯。”元娘应声,顺势走到王婆婆的身后。
王婆婆则询问起徐家人如何了。
“皆忙碌不已,医铺里挤满了人,大都是前些日子受着火波及的,还有不少住在南熏门附近,因棚子简陋,被大雪压塌住处受了伤的人。徐阿翁施药救人,闻声来的百姓多,承儿也帮着治病救人……”陈元娘慢慢答道。
她说着,神情中尽是钦佩。
尤其是徐家阿翁,能在这时候做出这样的决断,与往日那个顽劣随性的样子大相径庭。尤其是在看诊的时候,他神情是很严肃的,尽管已经十分削瘦,却眼睛明亮,沉稳睿智,有条不紊地医治病患。
徐家其他人同样有大善心,若是她们心中不忿,医铺中又岂会如此顺利和乐?
她是打心眼里敬佩。
王婆婆又何尝不是,也是喟叹一声,感慨道:“积善之家,能与他们做邻里,实是幸事。”
王婆婆说着,不免又将心思拐到朝廷上去,“看来汴京的官吏已乱做一团,近来看似事态息,只是假象。朝廷每逢冬日都会拨八千贯给福田院,督促僧侣救济收养贫苦百姓。往岁遇上大雪,常有僧侣沿途寻有需收容的人,今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朝廷在汴京设立四所福田院,由僧侣代管,除了拨款外,还设立条例,依照福田院收容的人数领取米粮,每年都要依据前一年救济的人数等等,决定僧侣剃度的名额。为此,僧人们几乎都是尽心尽力。
元娘来汴京数年,对福田院自然也知道的清楚。她当时还和徐承儿感叹过,汴京无愧为天下最为繁盛之地,乡野是见不到这些的,一些州府地方似乎有相似的济慈院,但并没有这般清晰的规矩,大多是划一块地给僧人,让他们自给自足。
“怪不得,那么多人无处可归。”元娘喃喃,眼中流露出叹惋之意,“今岁遭难的人比往昔又更甚。”
陈元娘定了定神,踟蹰再三,将王婆婆递来的坛盖放下,抬头道:“过完冬我们家应当还能剩些炭柴,原先供给铺子的腌物又多,吃是吃不完的,如今生意歇了,也卖不出去,不若捐送出去?”
王婆婆停下动作,转头望元娘,因着眼纹深,目光叫人觉得十分严厉。/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
如今米粮炭火的价一日贵过一日,她这一句话不知道舍了多少钱财出去,元娘不免紧张的手心出汗,生怕阿奶责怪。但她并没有因此眼神闪躲,不论阿奶的眼神如何气势迫人,元娘都不避不让地直视着,自己说出的话,自然该静待回答。
元娘在乡野长大,但在汴京数年耳濡目染,阿奶亲自教导,即便不刻意显露,身上也很有些大家风范,遇事不拘心中如何想,表面却是沉稳恬静。
王婆婆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元娘汗毛都快竖起了,才开口道:“也好,能救人便是功德。你一会儿清点出有剩的吃食和炭火,我让孙先生送去福田院,他经商多年,行事圆滑,又是汴京的生面孔,做此事最为熨帖。”
孙先生便是孙令耀爹孙大官人,元娘不及王婆婆眼睛毒辣,但不愚钝,而且她深谙王婆婆的脾性,自然察觉到阿奶似乎对孙大官人过分倚重了。
不管人前如何客气,阿奶的戒心一直很重,论理不该交代孙大官人一个外人做这些。
元娘心里称奇,隐约察觉出不对,但出于对阿奶的信赖,她眨了眨眼,把疑惑咽进心底,没有问出口。她顺势提起另一件事,也是一直以来的担忧,“不知官家何时才能重返汴京,胡人赶走了没有。”
对政事,王婆婆敏锐得可怕,她老神在在,目光望向天蓝的上空,上头又开始纷纷洒洒地落下雪花,她笃定的说,“快了。”
元娘好奇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婆婆继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