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她连呼吸都不大稳,整个人乱糟糟的,耳边嗡鸣不断。!x!i?a/n-y.u′k~s¢w¢.¢c!o~m′
这些与她设想的太过不同,她委实不知现下该作何回应。
但她很清楚,自己此刻脑子嗡嗡的,不管说什么之后都有可能后悔,不是深思熟虑的。故而,她微微喘气,避开魏观的目光,嗫着声道:“我,我想回去。”
“好!”他应得果决,没有任何推搪。
纵然有时可能受私情影响,但他言行上决计是个可以信任的君子,乘人之危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更不会在元娘思绪纷乱的时候,用话诱导她。
这事过于突兀,她一时想不清也是应当。
但魏观是个成年男子,出门游历数年,见识阅历皆有。
他清楚,元娘心悦他。
私情上两人相悦,礼法上两人曾有婚约。
并不能因她家落难,陈叔父故去,就成为退婚的理由,这在士大夫眼里,是一种背信弃义。即便家里赔偿了钱财,仍旧是仗富妄为的不义之举。
他没有犹豫,扶起元娘,“我送你回去,你此时心绪不定,不宜独行。到你家附近,我会退开些,远远跟着。”
元娘哪能听进去,只胡乱地点着头。
魏观帮她戴上面衣,系上斗笠下的绳带,小心地站在她身侧,以防她下楼时错脚摔了,自己能及时扶住。
又结了账,两人才从樊楼出去。
与幽静的雅间不同,外头喧嚣不断,到处是笑声、爆竹声,还有拿着花灯穿行在人群里的孩童。
众人似乎都在欢喜中,元娘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抿着唇,望着眼前景象,恍如隔世。
而魏观始终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帮她挡去拥挤的人群,以防她心神不定时撞上人。
到了三及第巷附近,他也如先前所言,隔着三步之遥,缓缓跟着,但目光片刻不离,但凡她有何不适,他都能立刻到身侧。
元娘就这样如同游魂一般到了家,路上的一切都没了记忆,只记得魏观关切担忧的眼神。
以及……
她低头看去,那枚玉雁赫然系在裙间。
第107章
那些路上的记忆随着腰间玉雁的存在,纷至沓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无甚力气,索性跌坐在妆奁前,她没有继续直视玉雁的勇气,手挪动了铜镜,这才打量起腰间的饰物,慢慢回忆起魏观送她归家途中的事。,微?趣+小·说·网~ ′免*费_阅/读?
一路上,他都陪伴着她,不曾多说什么给她压力。
但是快到三及第巷前,他却忽然停下来,把她遗忘的玉雁从袖口中取出,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生怕她未曾听清。
“元娘,过些时日便是省试,我怕是来不了了。这些年,我仗着尊长爱护,学问薄有所得,迟迟未曾省试,但家中重担,我总归有接过的一日,无法虚度光阴。
“我只怕,你家中应了他人提亲,故而急不可耐剖白心意。旁且不论,你可愿等我两月,我知你绝非对我无意,若是顾忌父辈纠葛,一切皆有我。
“我会名正言顺迎娶你,绝不叫你受分毫委屈。
“诸事皆往后放,待省试后,我会再来寻你,等你的答复。”
元娘的手不自觉抚上腰间的玉雁,他的字字句句恍然在耳畔,清亮冷冽的嗓音,忧虑的目光,以及……
亲手帮她系上玉雁的坚定。
若说她不喜欢魏观,那定然是骗人的假话,但眼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究竟该不该应许魏观,和他在一起。
这几年来,他从未曾失言于她,而且处处关怀照顾,明里暗里,总能见到他的身影。早前她以为是因为他对她情根深种,早早就动了心,这时候一想,初时,他望向她的目光分明是没有情意的。只是他生性如此,凡是自己的责任,便绝不推却,又有些儒家士族的固执。
那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