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昨夜和陈括苍下的。
只是当时天色渐晚,两人还未分出胜负,索性就放在那,留待回来再下。
其实也是个念想,毕竟第二日去得凶险,多少算是等着回来的意思。
魏夫人自己闺中时就爱下棋,她家累世官宦,父亲不愿入仕,却也是既有名望的大儒,所建的书院中有许多来求学的士子。
她闺中顽劣时,也常偷偷去瞧人家对弈。
甚至和父亲的几位弟子都隔着屏风下棋比试过,想当初,魏相公家中虽富庶,但早两代还是填不饱肚子的庶民,后来纵然有万贯家财,也只是商贾。
与魏夫人之间,相差甚远。
但他求学极为勤谨恭敬,若遭师长责骂,则色愈恭礼愈至,她当时觉得此人无趣至极,和其他学子没什么不同,甚至更为古板,并不怎么喜欢,乃至是有些隐隐的不喜。
可当她偶尔和他下棋后,发现他棋风凌厉,完全不似平日的板正严整。故而生了些兴趣,后来就逐渐改观,发现他也是有人气儿的,不知不觉便动了心。
许是因此,看着那盘棋,魏夫人回想了许多,目光便也不自觉多停留了会儿。\j*i?a,n`g\l?i¨y`i*b¨a\.·c`o¨m¢
院子里能认出魏夫人的只有岑娘子,两人的夫婿曾是同僚,关系又极好,自然有交集。故而,即便没听清门外说了什么,这时候也是一样认出魏夫人。
岑娘子又惊又喜,同魏夫人互相见礼,打了招呼。
因为圣旨的缘故,两家人注定要结为姻亲,岑娘子有心为元娘在未来婆母面前讨个好,见她多看了几眼棋盘,便主动道:“这是昨日元娘与犀郎对弈,两人分不出胜负,索性留待今日。对了,犀郎你还不曾见过吧,他是我的幼子。”
多年未见,魏夫人虽笑容有些客套,但礼数还是周到的,十分配合的回答,“哦?想不到元娘小小年纪,棋艺倒是不错,这是你下的吧?很灵巧的心思,也很大胆。”
后者的褒贬不明,但魏夫人眼里的欣赏骗不了人。
见状,岑娘子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她与魏家人相处过,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魏夫人或许为人有些高傲,但十分明事理,从来不会随着自己的喜恶骂人。
魏相公的母亲倒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但也是恨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对看重的人十分和善偏心。
不过,魏相公的母亲若是不讲理也不怕。
毕竟……
多年不见,岑娘子见了旧人,许多昔日的回忆都浮想起来。
想起当年在县衙里的年月,岑娘子的嘴角就不由扬起,浅浅的笑容洋溢在唇边。
而元娘正在回答魏夫人的话,两个人就着棋聊了几句,魏夫人眼里的欣赏满意之色愈浓,口齿清晰,思绪清明,显然读书习字一样也没有落下,就连样貌也肖似亡父,是难得的灵秀美丽。
纵然她这些时日有意看了不少闺中女子,元娘在里头也是佼佼者。
问了几句以后,魏夫人就周到地看向其他人,孙大官人和廖娘子她都过问了两句。
原本元娘就煮好了茶,趁着她说了许多话,也奉上一杯,用以待客。
元娘不得不庆幸,家里本来不备茶的,后来王婆婆觉得她还是要学习煮茶和茶百戏,就买了回来,亲手教导她。与王婆婆比起来,元娘只能算得上粗通,王婆婆却是个中高手,无愧曾经高门贵女的家世。
魏夫人接过茶碗,低头一瞧冲出的图案,立即展眉,她笑颜逐开道:“喜鹊登枝,倒是应景。”
魏夫人又问了元娘些话,譬如学了多久,和谁学的等等,然后指点了几句。
元娘则敛眉静听,该答的答了,被指点也没有不安局促,反而大大方方道谢。
魏夫人看着客气,实际上也存着几分长辈的架势。
正说话间,门口又传来了动静。
众人皆往外瞧,竟是王婆婆回来了,她身边还跟着孙令耀。
各人有各人的慌张。
孙大官人与廖娘子夫妻顾不上有客,围着孙令耀,又是抬起他的手,又是摸着他的脸,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