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点,母亲。”
赵嘉平注视着他的背影,眼里复杂难言,有痛惜、遗憾,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悔意。
如果当初她听从了父皇的安排,后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她的恂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原本他该坐的位置不是轮椅,而该是龙椅才对。
“梅香,你说本宫真的做错了吗?”赵嘉平怔怔的坐着,望着烛火出神。
“当年父皇曾有意让我登基,有他铺好路,还有丰恺大军的震慑,那些大臣的反对其实不足为惧,是我……是我不愿意,是我放弃了,总想着做皇帝太辛苦,不如公主快活……我以为父皇真会像他们喊的那样千年万年的长在世上,我以为只要等恂儿长大就好……”
却没有想过,她不愿意的,有的是人费尽心机想要拥有,为此甚至可以□□。
因为那是皇位,是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笑,她竟然因为怕累放弃了,然后害得唯一的儿子成了残废,生不如死的活了这么多年。
如今更是连女儿都不敢相认。
“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赵嘉平捂住眼,泪水很快打湿了脸颊。
“是我一错再错,害了恂儿还不够,还害了丰恺。”
当年丰恂出事后,丰恺回京之前其实有给她去过信,信中意思说得很含糊,但是她看懂了。
他在问她,要不要起兵直接反了?
只要她说好,他便能直接带着大军攻上京城,无论皇位是她坐、还是他坐,终归天下还是他们一家的。
可是那会父皇刚走,恂儿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她六神无主,宫里却传来消息说是太后病了。
太后啊,她的母后,除了恂儿、丰恺,她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
赵嘉平怎么能不顾忌?
她知道,那是新帝在拿母后要挟她,不要轻举妄动。
所以她妥协了,又一次放走了登临天下的机会。
之后丰恺回京,新帝找借口将他强留京城,本该在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王就这么被锁在了长公主府,做个名头好听却无实权的驸马。
因她一人,毁了全家,如今还要牵连到孙辈身上,叫赵嘉平如何不悔、不恨。
“殿下……”梅香低声劝解。
“过去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但是现在和将来还可以努力呀,颜小姐温柔漂亮、端庄聪颖,明面上不能认,那就暗地里多加照拂,日后再为她挑选一个优秀的夫婿,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公子心里必然也会欢喜。”
至于其它……
梅香将声音压得更低,不贴着根本听不清。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奴婢瞧着,那位……已经有报应了。”
赵嘉平抬头,双眸被泪水洗得越发幽黑。
“对,你说得对,他已经在遭报应了。任他如何百般筹谋,心计百出,无子就足以让他所有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冬日的天也是说变就变,之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门便乌云密布,不过一会,豆大的雨珠就哗啦啦落了下来。
雨水打在屋前的芭蕉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大自然在奏响一首独特的乐章。
有小沙弥急匆匆跑过,脚踩在水坑里,溅起一个又一个水花,很快便被打湿了鞋袜。
他却顾不得停下来查看,只一味的向前跑着,光溜溜的脑门不停往下滴着水,瞧着可怜极了。
“小和尚。”
夏沁颜单手撑着窗棱朝外喊,嗓音甜腻,犹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
小沙弥脚步一顿,侧过头,眼前忽然飞来一个不明物体,他下意识接住,仔细一瞧,却原来是把油纸伞。
“打着伞呀,天大地大身体最大,淋病了可怎么好?”夏沁颜笑眼弯弯,“回去记得再喝碗姜汤。”
小沙弥红了脸,一时之间门竟只能呆呆的站在雨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能是午憩刚醒,夏沁颜头发只松松的挽了个髻,两颊犹带着两分红晕,肌肤粉粉嫩嫩,宛如新鲜的水蜜桃。
只站在那就美得像幅画一般,更何况她还笑得那么甜……
小沙弥只觉心口砰砰乱跳,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自小长在寺中,除了住持师傅和师兄们之外,见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富贵人家的老嬷嬷和婢女姐姐们。
也曾有人见他生的嫩,故意调戏他一二,可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