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死死压住几乎快要掩饰不住的震惊和诧异。
皇上这话……
是已经承认了乡君的身份?
今日之前,虽然皇上动作频频,任谁都能瞧出他对夏小姐的不一般,关于她的身世不仅在坊间流传,就连宫中也多有猜测,但是到底从没有真正摊开在明面上。
如今皇上一句“吾儿”“肖父”,可以说完全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了下来,众人再也无法“装聋作哑”。
德佑率先膝行两步,高声恭贺: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终于寻回公主,殿下天资聪颖、机敏豁达,实乃皇上之福,天下之福!”
这奴才。
赵焱和夏沁颜不约而同望向他,论什么叫会拍马屁,这就是。
不但会看眼色、会找时机,还很会说话,黑的都能辩成白。
“怪不得您喜欢他。”夏沁颜感叹,果然能在皇上身边一待就是十几年的人就是不一般。
“不过您真的确定了吗?就这么随意的认下女儿,假如日后发现不是,那可真闹了大笑话了。”
德佑:……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说自己可能不是公主的人,您这是瞧不起公主的位份,还是咋地?
赵焱也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气笑了,“滚滚滚,朕金口玉言,怎么可能说错!”
“那不行,保险起见,还是再验一验吧。您不怕认错女儿,我还怕认错爹呢。”
夏沁颜仿佛没察觉出她的话给其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径直起身,来到殿门边,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
“殿下?!”德佑惊呼。
灿烂的阳光从殿外投射而进,在地上打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宽敞壮观的殿门朝两边大开,耀眼的光晕中,她纤细的身影孑然而立,精致的面容被虚化,却依然遮掩不住那明媚的笑靥。
“来验一验,瞧瞧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赵焱有些恍惚,突然想起儿时他和父王第一次进宫时的场景。
那天也是一个艳阳天,他们先到了含元殿,却听闻先帝去了御花园。
他们紧跟着赶过去,因为路程比较远,当日他又有点不舒服,走到一半便头晕眼花,正有些摇摇欲坠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抬眼望去,那人背光而站,看不清容貌,可一身的气势却比身后的烈阳还要醒目。
只是站在那,便仿若天神。
那是他第一次直面了什么叫做帝王天威。
从此小小的心间便种下了一颗种子,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然后,他成功了。
当头戴王冠、坐上龙椅的那一刻,当他看着那一颗颗恭敬俯首的头颅时,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激动兴奋,也不是踌躇满志,而是忐忑。
他怕自己还不具备身为皇帝该有的那种威仪。
如今十几年过去,他早已坐惯了龙椅,轻易便能看透底下大臣们心中的小伎俩,也早就不会担心自己不够威严,不能压服众人。
可是此刻,他又忽然想起了那份心情。
因为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当初在先帝和自己身上曾经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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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虽然过了,但是年才刚刚开始。整个正月,京城都处在一种欢欣雀跃的氛围里。
初一拜岁,敬天地、敬列祖、拜岁神,给尊长拜年、同辈互拜;初二开年,吃开年饭,出嫁的女儿归家;初三赤狗、初四财神、初五送穷吃饺子破五,而后初六、初七……直到十五,这个年才算是过完。
而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还有皇家的热闹瞧。
从初一开始,宫中每日都会有人来宣召镇国公府的表小姐、也就是刚被封为乡君的那位进宫,也不多待,只半日光景,可是每次回来,身后总会跟着一大批的赏赐。
瞧那架势,仿佛恨不能将皇宫搬空。
两次过后,在她进宫的必经之路上总会围满了瞧热闹的人。
出于安全考量,赵焱甚至出动了御林军护送夏沁颜回府。
但是这样依旧抵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
他们乐此不疲的数着每天赏赐的数量,讨论着宫里天老爷这般做的原因。
如丰恂所预料的那般,当年卫诗的事再次被人提起。
静安侯、皇上、卫诗,好一个复杂的三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