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试探:“姐,你对他们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夏沁颜轻轻吹着水杯,眼睑低垂,看不出眸底的情绪。
“就是……就是喜不喜欢他们?”宋喻身体前倾,手肘抵着药柜目光灼灼。
原本过来想问问鱼丸里要不要加点其它东西的周楠泽顿住脚,竟是再不敢迈步。
心跳忽而加快,又渐渐变低,一会上一会下,他捂着胸口,屏息听里面的动静。
夏沁颜眸光微敛,慢慢喝了口水,“喜欢……”
周楠泽的心落到实处,唇角不自觉扬起,再扬起,等他反应过来,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他下意识捂住,快步往回走,不想让自己的这副傻样被别人看到。
却不知在他走后,屋内的谈话并未停止。
夏沁颜说完“喜欢”,还不等宋喻黯然,突然笑着反问,“你懂什么是喜欢呀?”
“我当然懂。”宋喻有些气闷,“姐,你不要总把我当成孩子,我又比你小不了多少!”
“好好好,你懂。”夏沁颜揉揉他的脑袋,嘴上这么说,语气依然像是哄孩子。
宋喻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她对他和别人不一样,透着其他人没有的亲昵,目前为止,他仍然是离她最近的人。
可是这份不一样和他对她的却截然不同。
他想要,又不想要。
宋喻低下头,攥着手指不说话了。
“怎么啦?”夏沁颜探头。
宋喻微微躲开,难得起了点赌气的心思,不是总把我当孩子吗?那我就任性一次。
这么想着,他将头压得更低,摆出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实则浑身都透着一个讯息——
快来哄我!
然而身旁好长时间没有动静,宋喻睫毛颤了颤,只觉一股冷意从指尖蔓延而上,将四肢百骇都给冻住了。
他一动不能动,心脏似是被什么捏紧,紧得他都快透不过气。
难过、失望,还有止不住的害怕。
她是不是生气了,她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一个又一个念头搅得他头晕脑胀,眼前都有些模糊。
空气里似乎有道轻轻的叹息响起,接着他的手指被人握住,那只手温暖、柔软,让他被冰冻的心瞬间回暖。
耳边有人温柔的说——
“我也喜欢你。”
宋喻看着那只手,眨了眨眼,雾气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
他想,有这句话,即使当她一辈子弟弟,他也心甘情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这场雨到底没有如洪武和张英所愿很快就停,而是一直下了三四天,下得人都快发霉了,也还是没有要停的迹象。
村里时常会响起孩子哭、大人咒骂的声音,粮食就是农人的命,眼见着一年收成很可能会受到影响,心里怎能不急?
一急脾气就会差,真应了那句“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般日子极少有人出门,一是条件不好,并不是家家都有雨披、斗笠那些,二也是路不好走,一脚下去能凹进去半个小腿。
连洪武和张英都回了自个家,没再守着卫生室,毕竟这时候也没人来,就算出了啥紧急情况,去家里喊还比去卫生室方便。
可就是这样的天、这样的路,卫生室还是迎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刘春看着几乎快瘦成一把骨头的王芳,眼里渐渐露出复杂之色。
“这就是你追求的奉献?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个人样吗!”
脸色蜡黄、瘦骨嶙峋,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这么大的雨,不说伞和雨披,连个帽子都没有,就这么淋着过来了。
就算是她“解救”之前的孙家也没有这么狼狈吧?
王芳垂着头一言不发,刘春无奈,对着这么个死脑筋的人,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夏知青。”王芳声如蚊蚋,“你呢?”
“也是找她。”刘芳率先进屋。
屋里夏沁颜正坐在药柜前看书,周楠泽拿着扫帚正在打扫屋子。
身上的军装衬得他整个人挺拔如松,可是时不时望向柜台前的眼神却温柔似水。
刘春忽然很想叹气,人跟人真的不一样,同是知青,有人忙忙碌碌、还是把日子过得一团糟,有人却舒舒服服、坐着享受别人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