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书淮直冒冷汗,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当时是怎么死的,重要的是现在怎么活下去。屋内浓烟滚滚,一片混乱,救火的,看热闹的,都凑了过来。
卿远知呛得看不清前路,突然嘴上被湿布捂住,被覃书淮一把拉住往外跑。这女孩忘记了里头还有些杀手,也忘记了自己对火的恐惧,卿远知有些晃神。
他跟在覃书淮后面,拦住追赶的少数杀手,这傻姑娘还以为自己多么神通广大呢。
跑出王府后,找了一河滩,覃书淮先开口道:“你不要命了吗?你父母费那么多心思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做事情,考虑一下后果嘛兄弟。”
卿远知还没来得及开口,覃书淮发现他肩膀直冒血,惊讶地说:“快快快,我该怎么办,你指导我,我给你包扎。哦,对了,这个给你。”
覃书淮刚在旁边偷听的时候正巧也发现了一些卿远知父母的书信,那宁安王想必不敢全部拿出来,没想到让她给发现了,带出来给卿远知留个念想。
卿远知握着覃书淮刚从怀里掏出来的信纸,还留有她的馀温,皱皱巴巴的,也像她一样,毫不掩饰。
“谢谢。”
“不用不用,不过,实在要谢,你教我怎么易容吧,往好看了易,你……”覃书淮脸上都是烟灰,眼睛却如旁边的河水般纯澈,倒影着蓝天绿树,里面都是美好。
“覃书淮!”九方舒跑了过来,担心地看着覃书淮,“覃善时说宁安王府起火了,却找不到你,以为你回家了,怎么弄成这样,快跟我回去,别让他们担心了。”
他还斜着眼睛撇了一眼卿远知,却黑着脸不打招呼,拉着覃书淮就走:“这是谁?唉,不管了,快走。”
“你的伤,肯定比我处理的好……”覃书淮被拉走还不忘回头叮嘱。
卿远知笑着点点头,默默说道,你不需要学易容,有我。
这边九方舒将覃书淮远离这男人,开始八卦道:“你受伤没啊?那个男的是谁?怎么受伤了,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覃书淮跑上几步远离他,以示自己不需要搀扶:“不重要,回去别说他的事,覃善时肯定会刨根问底,唠叨上半天。”
“那你告诉我呗,我就不说了。”
“哎呀,不说。而且,日后这些王公贵族的事情,我们都不掺和了哈,你别在帮覃家查什么幕后黑手了,保住这可项上人头最重要。”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九方舒想尽力理解她,帮助她,可他们思想本就不同,完全的认同是不存在的。而覃书淮当他为一家人,就像保护他,不加解释,却把他越推越远。
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才会有顾忌。两人又有些不对付,在街肆上一声不吭地走着。
覃书淮突然被覃善时一把抱住:“淮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诶,你们两又怎么了,整日里像个小孩一样,兄妹间抢吃食也没你们这么快闹僵。”
覃书淮连忙挽住九方舒胳膊:“什么事都没有,是有的人没去成宁安王府,心里不平呢。我就是在附近转了一圈,后面听着起火了,乱的很,就出来逛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听说你都走了,这才遇上九方舒,对不对?”
她逗趣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九方舒,“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刚走到门口,席兰心又给覃书淮报以热情的拥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后,确定没少根骨头,才放行。
杜宇站在旁边异常冷静地询问了些大家遗漏的点,比如她的脸上为什么有烟灰,她为什么要在外面闲逛。被覃书淮凶狠的眼神狠狠剜了几眼,才闭嘴。
备受宠爱想必就是这样了吧,刚进屋,覃夫人又把覃书淮当做陀螺一样旋转好几圈,嘘寒问暖,倒像是几日不见。
他们这个家庭,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霜,虽然重组,当更像一家人了。
树林边上,云生也找到了自家郎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他扶起:“说了不要冒险,你就是不听,那宁安王府的人是这么轻易能招惹的吗?差点半条命没了……”
卿远知自动屏蔽掉这位多愁伤感的云生,脑海中不断浮现幼时的场景,那时的爹爹和阿娘,信封中一笔一划的决绝。
现在他暴露了,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索性易过容,他的身份还可以保留一段时间,只不过要尽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