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门学问三。
这覃府近来如日中天,应聘的人也不少。只是,毕竟是小门小户,门槛低,来的人也各色各样。
一人男人膀大腰粗,抡圆了胳膊要报名:“我一顿饭,能吃八个馒头,两碗粥。包饭,我就不要钱,我能干,嗯,我能绣花。”
一女人婀娜多姿,在覃善时面前卖弄风骚,还不等她开口,覃书淮先撵了出去,还大郎,大郎的叫,真不吉利。
还有专门来凑热闹,要口饭吃的乞丐,捣乱的时候不忘偷些零钱的小孩,竟然还有个老婆婆也来,拄着拐杖,头发稀疏花白,张口只剩两颗牙,说是自己死之前会对覃府歌功颂德,优待仆从,为他们挣下身后名。
难怪这hr总是冷脸,是见惯了世间百态,心中毫无波澜啊。
拼拼凑凑,早先德才兼备的标准早就被抛在脑后,腿脚利索,吃不垮他们家,能干活的,就进。也勉勉强强凑了一府的人。
覃善时有公务要忙,席兰心和杜宇钻在酒铺子里不出来,覃夫人要调教下人,宴席的重任只能放在九方舒和覃书淮两人身上。
两人也从未参加过类似的宴会,覃书淮觉得要办就办最好,那就得照着宫宴的标准来,敝人有幸去过两回,差不多看明白了。
酒,起码五十盘,点心一百道,乐人三十人……
“覃娘子,您这样算下来,少则上千贯,多则要上万贯了,您看合适吗?”
数字一出来,两人都吓了一跳,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九方舒问:“这个价钱怎么来的,您给细说说。”
那人长着半口的金牙,取来算盘,一笔一笔念道:“四司六局,咱厨司专事烧菜,台盘司送菜,涨设司铺设,茶酒司迎送。再有果子局,菜蔬局,蜜煎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要想做好,样样不能马虎。”
覃书淮悻悻起身,这一场宴席,就要把钱给败光咯:“我们再想想,这局,覃家有些负担不起。”
走远了那人还在喊:“五千贯,再便宜没有了。”
刚出四司六局行老的底盘,一司客迎上来:“娘子要办开府宴和鹿鸣宴,我们酒楼只要三千贯,就能做好。”
九方舒不耐烦将那人撵开:“这么多钱,要不,别办了吧?”
两人并排走来路上,旁边稻田金黄金秋佳节,正是丰收的日子,风吹麦浪,送来田间劳作农家的汗水味。
旁边的榆树枝丫上挂着两三个背篓,摇摇晃晃,突然冒出一个小头,肥嫩的小手拿着课本,一字一句认真诵读。田里劳作的人累了,就靠在榆树下,听背篓中的孩子诵读,听着流畅,不禁朗声大笑,这也是黄发垂髫,另一番怡然自乐。
九方舒顺着覃书淮的目光看去,微微叹了口气说:“这祁家公子,也是不易,自幼听说也是挂在这树上自学的论语。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中举天下知,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们有书读,算是可以了,虽寒门难以出头,可九方舒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想到天下还有无数这样的背篓读书少年,有无数个九方舒,覃书淮心一横:
“九方舒,这儿好像万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想万州吗?”
“不想,那儿已经没有我想念的人了。”
“咱们一定要办,还要办得好,这鹿鸣宴,是他们应得的。如果你想读书,我也会供你的。”
九方舒笑笑不说话,他们两总是在相互照顾,不肯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其实她不愿卷入这麻烦的斗争,其实他很怀念从前。
白云慢慢飘过,远处游人高歌,偶有飞鸟戏风,蹿如蓝天不见。
“书淮阿姊。”
这几日忙晕了头,好久不见杨雁舒,穿一袭鹅黄碎花裙,淡色腰上黄束腰,远山眉若隐若现,花钿点缀于眉尾,白角长梳简单将头发挽在脑后。
“听说你们要合开两宴,这四司六局的行老与我家颇有交情,卖我一个面子,让你们少花费些。”
直接赶鸭子上架,覃书淮蹭着杨雁舒的面子,以两千五百贯拿下。他们覃府也享受到,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欢畅局面了。
临别时,杨雁舒将覃书淮拉到一旁,避开九方舒说:“听说你在宫中遇见孟济楚了?他还好吗?”
覃书淮还以为是什么事情神神秘秘,今日原不是来仗义出手的,她郑重其事地拍拍杨雁舒:“孟棠也会来开府宴,现在我邀请你,到时候自己看吧。”
对这小姑娘的心思真难猜,覃书淮摇摇头就要走,杨雁舒红着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