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远知忽然剧烈咳嗽,拿开掩面的帕子,血迹斑斑。那老丈见了,连说道:“是我们唐突了,卿大夫折煞了,小老儿就不打扰了。”
覃书淮并没有送客,等待他们走不远,就听见外头声音渐小。
她又急又慌,忙替卿远知擦脸,“你可坚持住,我才嫁过来,不想守寡。”
卿远知带着血的嘴角弯成月牙,替覃书淮擦擦脸上的泪痕:“放心吧,我刚才是装的,不过是真的起不了身了。他们不见我要死了,是不会罢休的。再说了,卿家的寡可好守,家财万贯,我都留给你。”
见卿远知装作轻松地开玩笑,覃书淮也不深究,不过已经开始咳血,她也不傻。
晚上留下一封信,让云生照料着卿远知,外面的难民,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狠下心些。她去皇宫看看,有什么法子能救卿远知。
后来卿远知问道覃书淮的下落,云生只说去山上采药,席兰心陪着。
这夜,覃书淮整装待发,黑衣黑面巾,朝皇宫进发,还没进去,就遇见难题。
这城墙也太高了喂。
她绕着城墙走,却没看见任何房屋,能让她借力跳进去,果然是皇宫的设计。在她快要走断腿的时候,忽然看见前方城门口旁,有一棵歪脖子树。
爬树倒不是不行,就是将将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有些难度。
覃书淮又蹲在一旁等,等着换班的时候,一跃而上。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皇宫的防守,废话,这可是一国首脑住的地方!
树叶窸窣声引起侍卫的兴趣,她正想装作猫叫,却见那侍卫已弯弓搭箭朝自己对准。
管不了那么多了,覃书淮于是,光明正大地,铤而走险的,偷偷摸摸地,在一声声“有刺客。”的千呼万唤中,在皇宫里乱窜。
此时夜还未深,各个宫殿里灯火通明,就算熄了灯,也被她给吵亮了。唯一漆黑一片的,想必就是藏书阁了。幸好这个时代没有内卷,在藏书阁里挑灯夜战。
覃书淮乘着夜色,夜行服隐入黑夜,消失不见。
外面兵甲声团团将藏书阁围住,覃书淮情急之下只得速战速决,大手大脚地翻看起来。
忽闻一中年男子的声音询问,语气温柔,一盏烛灯被提了出来,那人在暗处,覃书淮看不清楚,自己却被照得通体透明。
竟然真的有挑灯夜读的人,覃书淮竟有些悲愤,你是要逼死读书人啊。
“是谁?取下面巾或许免你一死,不然外头的侍卫涌进来,就没法暗箱操作了。”
覃书淮微怔,这些话是能拿的上台面的?想必他也不愿被人发现,还要身居高位,才有这个底气。她听话地取下面纱,要是对方耍赖,她抵死不认就是,却听见传来质疑的声音。
“女的?来杀皇帝的?”
怎么,女刺客很罕见吗,覃书淮忍住没翻白眼,摇摇头,神色肃穆,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凶器。因为外头的人快进来了,既然都有为难处,别聊了大哥。
烛灯那边没动静,沈默了一阵,朝外走去,覃书淮见状不对,立马朝反方向跑,欲翻窗而出,却听见众将士都安静了,领头的恭敬地说:
“陛下,您怎么在这?”
然后那男声变得庄严凝重:“朕为何不能在?”
“末将不是此意,刚有一刺客逃亡藏书阁方向,末将担心陛下安危。”
覃书淮腹诽:你担心个屁,来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老大在这里。什么!陛下?
窗外侍卫严阵以待,窗内是万人之上的人,覃书淮脚卡在窗台,不知是进是退。
“罢了,朕这些日子越发觉得人生的局限,看问题片面的很。浩瀚书海,就算穷其一生也不能阅尽。你也要多看书,刺客往这边跑,就一定在藏书阁吗?看问题不要太片面。”
这张爸本就是语文老师出身,自幼喜爱文学典籍,到了这里便常常埋首一些绝版的书籍,看的不亦乐乎。忽又感伤物非人非,想起小时候偷偷看小说被爸妈抓包的时候,竟觉怀念,于是弃了皇帝的依仗,悄悄摸摸地体验刺激的感觉。
“下来吧,你现在翻出去,会被抓的。”覃书淮低头间,皇帝已经走到脚边,仍然通亮地照着自己。
索性龇牙咧嘴,做势要从腰间拿出凶器地说:“原来你就是皇帝,你说巧不巧,我就是来杀你的。”
却一个没站稳,重重摔在地板上,没有半点刀刃碰撞的声音,头发也披散下来,她有些心虚,那灯却越照越近,覃书淮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