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p?i?n_g+f,a¢n¢b_o~o.k!.~c_o^m,
祁同伟在一阵浓郁的米粥香味中猛然醒来。
宿醉后的头颅剧痛,仿佛被无数钢针同时扎刺,但这份痛楚,却让他眼神澄澈,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点痛,很好。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己并非在孤鹰岭的枪林弹雨中含恨而终,而是真真切切回到了这个一切尚能挽回的黄金节点!
这点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打量着陌生的客房,身上是柔软的蚕丝被,昨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与陈老爷子拼酒……然后,记忆戛然而止。
祁同伟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嘴角浮现一抹自嘲。
他两世为人,心机城府早已深不可测,自问酒量也千锤百炼,竟被一位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一顿酒就彻底放倒了。
这算是阴沟里翻船。不过,这艘船,翻得值,翻得妙!
他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那个系着粉色卡通围裙的身影。
陈冰冰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穿着一身居家的米白色休闲服,乌黑的长发用一根发簪随意挽在脑后,少了几分警花的英气飒爽,多了几分令人心安的温婉娴静。.g¨u`g_e?b.o?o·k?.,c_o?m.
看到祁同伟,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哟,我们的大英雄醒了?”她语带揶揄,“昨晚战绩辉煌啊,祁处长,以一己之力,喝翻了我们家一整瓶特供茅台。”
祁同伟那张素来平静的脸,难得地泛起微红,轻咳一声掩饰道:“老爷子……深藏不露。”
“那可不!”陈冰冰将滚烫的粥碗轻轻放在餐桌上,强忍着笑意,压低了声音凑过来,带着几分神秘:“我爷爷偷偷跟我说,你这酒量啊,要是搁在他以前的警卫连,也就是个新兵蛋子的水平,评语是——有待加强!”
“警卫连?”祁同伟眼底深处微不可察地掠过一道精光,随即恢复如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陈冰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自己说漏嘴了。
但看祁同伟神色如常,她眼珠灵活一转,立刻摆着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哎呀口误,口误啦!是我爷爷瞎吹牛,说他年轻时在厂里保卫科,同事都这么能喝!你别听他吹!快喝粥,我特意给你多加了糖,解酒的!”
祁同伟轻笑了下,端起碗,没有再追问。有些事,点到为止,便已心照不宣。
他知道,陈老爷子的背景,远比一个“保卫科长”要深厚万倍。这就足够了。
一碗温热香甜的米粥下肚,胃里的灼烧感瞬间被抚平,暖意流淌至四肢百骸。
院子里,陈老爷子正气定神闲地打着太极拳。+j.i_n?w-a!n`c~h/i+j/i?.^c?o!m!一招一式,缓慢柔和,却蕴含沉凝如山、渊渟岳峙的气势,举手投足间,丝毫不见昨夜酒酣耳热的半分醉态。
见祁同伟出来,老爷子缓缓收了架势,一口悠长的浊气自口中吐出,如一道白色气箭。
他笑呵呵地看着祁同伟,眼神中满是欣赏。“年轻人,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得很快。”
吃过早饭,两人告辞。临走前,老爷子将祁同伟单独拉到院门角落。
那双饱经风霜的浑浊眼眸,此刻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锐利精光。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
“小祁,记住一句话。”
“对付有些吃人的恶鬼,就不能用常法。”
“有时候,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这句话,在祁同伟心海深处轰然炸响!
前世的种种不甘、愤懑、隐忍与绝望,今生的所有谋划、果决、狠辣与期待,在这一刻尽数融汇贯通!
他身体一震,郑重地、用力地点头,眼神坚定到极致。“老爷子,我明白了。”
返回吕州市区的桑塔纳内,气氛有些安静。
但祁同伟的内心,却已是暗流涌动,一张足以遮天蔽日的大网,正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成型。
黄毛和小刀疤的口供,是引燃的火星。
陈老爷子的这番话,则是浇上了最猛烈的汽油!
万事俱备。现在,只欠一阵能将这把火烧成燎原之势的东风!
陈冰冰紧握着方向盘,终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