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但朝野上下对他大肆诛戮之举仍然噤若寒蝉。
纵使他迁曹植为蛇丘王,亦无人敢为曹植有所进言。
但关中尽为那刘阿斗所得之后,还有那狗屁的洛水之谶应验后,曹植这一首《喜雨》,即使已经搅得满天下风雨,搅得本就风雨飘摇的大魏更加晦暗不明,这些骨鲠忠臣,依然要为曹植说话!
曹叡心中之火已若燎原之势,但面上仍旧冷若冰霜。
经过阿斗连连大胜,或者说大魏连连大败的洗礼,他的心性似乎比以前更加坚韧了几分。
至少不需要再像刚得知关中尽失时那般,要依靠饮酒服散、潦倒数日来麻痹自己,逃避现实了。
当陈群再次劝说,或可征曹植之子曹志入侍禁中时。
一言未发的曹叡深深地看了陈群一眼,片刻后终于站起身来,绕到屏风背后。
啪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德阳殿中响起,由近及远,渐行渐浅,最后彻底消失在德阳殿中。
钟繇、刘晔、辛毗、华歆等一众耄耋元老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少顷,一众三朝老臣,又尽皆将目光扫向陈群。
蛇丘王曹植嫡子曹苗早死,曹志乃其庶子。
其人少时好学,有若其父,以才行见称于世,兼善骑射,为人平易质朴,素有宏远之志,为人所知。
曹植称赞曰:“此保家主也。”
遂立以为嗣。
钟繇、陈群等人离开德阳殿。
待行至殿外阶梯,钟繇支开为他抬舆的虎贲郎,无有他耳闻听时,才对陈群道:
“长文啊长文,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比我还要小十五岁吧,怎么能比我还糊涂?”
陈群微微一愣,长叹一气:
“元常公。
“我之本意,乃是征蛇丘王之子质于宫禁之内,以保蛇丘王,不使宗室有阋墙之。
“谁曾想……
“唉,确实是我老糊涂了。”
钟繇闻之无奈摇了摇头,心中开始有些忐忑难安。
天子为平原王时诞有一子冏。
天子绍继大统之后,封长子曹冏为清河王。
结果过不二月,这位刚刚受封的清河王便惨遭不幸。
现在,天子膝下无子。
你陈长文,你们这些三朝元老,刚才就一直在为曹植找补。
现在竟还要把曹植那个“兼有文武,素有宏志”的儿子请到宫禁来。
你们到底是何用意?!
须知,自打文帝继王称帝以来,所有宗室无一例外,全部被外放到郡县各地,并命各太守、县令、防辅令等官员严加看管。
所谓“禁防壅隔,同于囹圄”。
防的是什么?
防的就是宗室来争帝位!
为何要防?
经验哪里来的?
经验就在曹植这个曾经与文帝争夺帝位争得最欢的宗室身上!
钟繇、陈群、刘晔等人本意是为了保住曹植一命。
现在好了。
非但曹植、曹志有性命之虞。
就连他们这些三朝元老,恐怕也与天子有隙了。
虽然本就有隙。
但此时与彼时终究是不一样的。
待陈群、钟繇、华歆等人全部离开宫省后,中护军蒋济去而复返。
通过复道,来到北宫。
在章德殿前,他见到了那位箕坐在阶级上的天子。
“陛下,钟太傅、陈尚书他们大概不是那个意思。”
作为天子心腹,他还是能跟天子说上几句贴心话的。
曹叡看向蒋济,道:
“中护军,朕闻蛇丘令言,蛇丘遭洪涝之灾,最近在闹瘟疫。
“你且持朕符节去蛇丘。
“迁蛇丘王曹植至幽州,为雍奴王,命他即刻举家之县。”
蒋济闻言一滞,赶忙躬身领命:
“唯!”
…
荆州。
汉水之上。
一支由近百艘漕船、艋艟、斗舰组成的运粮船队,在数千吴军步卒的护送下,来到了襄阳城北。
坐了一旬舟船的邓芝踏上渡口,环顾四周景色。
这里的山,这里的水,乃至这里的树树草草,都那么陌生又熟悉。
他是新野人。
可惜,在先帝寄寓新野时,他已经避乱入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