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_l!o*v!e*y!u?e¨d?u.._n!e.t¨
舟船焚烧翻覆,残骸顺流而下。
数千吴军士卒在水中浮沉翻腾。
留赞知事已不济,终于在大恸无措中率水师顺流退走。
其所率舟船大大小小三十余,皆已满载。
水中吴人生者,皆攀缘号呼。
船上吏士恐舟船倾没,皆以戈矛橹桨诸物撞击不受。
“将军,活我!”
“将军是我啊,是我啊!”
“兄弟…求求了,求求了…”
一艘可载六十余人的斗舰,此刻已载吴军百余,然而水中的吴军仍然不断往船上攀缘求救。
船上吴人虽面有哀戚之色,却始终不为所动,奋力将攀援舟船的吴军袍泽一个个捅到水里,然而附船而上者仍继之不绝。
船只在汉水上打漂旋转,船舷靠近上游一侧,十余双泡得发白的手紧紧抓着船舷不放。
船只随着波涛左摇右晃,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哗!”
终于,在又一双泡得发白的手攀上船弦之时,舟船整艘翻覆,溅起大片水花。
船上百余人尽皆落水。
哭喊声,痛骂声,求救声,呛水扑水声一时俱起。
场面混乱不已。
水上不比陆地,水军面临的风险远比骑兵、步兵要大得多,一个不慎就要葬身鱼腹,杜预的祖父杜畿便在试驾楼船时,被一阵大风吹翻楼船而落水溺毙。
那艘船上,几十名仍旧身着甲胄的吴人直接沉入水中,连翻腾的机会都没有就没了动静。
也有人被翻覆的船死死盖住。
不少人再度爬上那艘已经翻覆的船只底板,不少人则是游向别船,开始了又一轮攀船、求救。
拥挤不堪的船只上,吴军水卒亲眼见到一船倾覆,惶恐惊惧,终于不再留情。
但凡有攀船者,径直以矛杀之。
又或举起手中弓弩,对着游来之人发箭放矢。
亦有以刀斫手者,伴随着攀船之人哀嚎惨叫,不少战船腹中落满吴人断指,数捧不止。
尸满汉川。
血满汉川。
“将军,莫再接人了!”
“将军,咱们这艘船已经载不动了!”
“留将军!再接人上来,你我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一艘船桨外露而水手居于舱内的大型露栈上,留赞的校尉、司马们不住呼喝,欲阻止留赞救人。?w_e*n_x^u-e,b~o·o?k′.,c.o¢m¢
发指眦裂的留赞将一人接上甲板,也不顾那人跪倒在船感激涕零,径直对着劝自己的校尉、司马们大吼出声:
“将士穷途末路,奈何弃之!”
“倘船覆败,当俱死耳!”
校尉、司马们一时不知所言。
而被留赞及其亲军救上露栈的几十人无不涕零而拜。
“将军,不好!”少顷,楼船校尉以手南指,高声疾呼。
留赞手中救人动作片刻不停,又顺势扭头往上游望去。
却见不知几十还是上百艘汉军战船塞满江面,顺水而来,迅疾如飞。
“将军,快走吧!”
“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船上吴军急得冒火,连连相劝。
这时候已经不是士气大丧,军心大乱的问题了,留赞这艘船上的吴军将士担心覆船落水而亡,很多早已弃了甲胄。
而吴军舟船又皆已超载,行速缓慢,一旦汉军顺流撞击,且不说船会不会翻,就是不翻,他们也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留将军…不要再管我们了,您快走吧!”就在此时,一名攀绳而上的士卒垂泣大喊。
喊罢便一松手,坠入江中。
另外几名攀绳而上者见状,也在犹豫片刻后逐一松手。
“将军之恩,来世再报!”随着最后一人也砸向汉水,留赞所在露栈大船再无攀船求生者。
仍在水中扑腾挣扎的吴军数百上千,再没有人过来求救,留赞见状终于指挥船夫摇橹而走。
船上吴军终于松了一气。
廖化、傅佥、陈笏诸将本意是顺流而下,到更下游寻地登陆,截留左翼狭窄山道上的吴军溃卒,确实没有想到,下游的吴军舟船竟然还没有全部走脱。
已经落水的吴军士卒已不能再对汉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