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道:
“陛下在此,臣不以为臣有性命之虞。
“之所以请斩申仪,亦不过是为防万一罢了。
“倘若不出意外,只须陛下龙纛亲至,申仪无有不降之理。”
阳群冷哼一声,顿时再骂:“孟光老匹夫,安敢僭越,屡次三番教陛下龙纛亲至?!”
诸将再次作色附和。
陛下怎么做当由陛下决定,怎能听你一尸位素餐的老虏指使?!
到时陛下凭天威降服了申仪,你孟光刚好借此搏得一智囊之名,其心当真可诛!
孟光丝毫不惧诸将之议,一一出言将诸将驳斥,不过片刻便凭一张臭嘴将诸将驳得面红耳赤,若非天子在此,不能带刀,性子火暴的阳群非提刀斫他不可。-4·0¨0!t+x_t?.*c~o¢m,
由于刚刚胜吴一仗,又擒获步骘、诸葛瑾两名孙权心腹以及程咨、黄柄这几名江表虎臣子嗣,刘禅心情很是不错。
此刻见孟光舌战群将,也不为之恼怒,反倒觉得有点意思。
待脾气最为火爆,言语最为粗鄙的老将阳群似要冲上来殴那孟光三拳时,才出言制止:
“好了,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当这里是菜市不成?”
待众人安静下来,刘禅才将目光投于孟光,继续言道:
“昔日郦食其如大司农一般年逾六旬,亦如大司农一般,自告奋勇为高祖往说陈留。
“陈留令不降,郦食其乃夜入其室,斩其首级,而后逾城而走,陈留大震,高祖遂克陈留。
“今我大汉猛将锐卒携胜势进围西城,大司农有郦生之烈,申仪却未必有陈留令之刚。
“大司农有三寸不烂之舌,果真欲往说降,朕如何不许?
“至于所谓刻薄寡恩之言,朕不以为然。”
帐中诸将校,有不少人并不知道什么郦生,此刻听闻天子说那所谓郦生年逾六旬仍能斩人首级,更能逾城而走,再看向眼前这位身形并不羸弱的大司农时,不免侧目。
孟光遂领命出营,来到西城。
城上见汉使来,将一竹筐缒下。
孟光满嘴芬芳,厉声便将城上守军痛骂了一顿。
其后才说什么汉使岂可缒城而上,若有胆子尽管把他射死在城下,没有胆子,就打开城门,迎他进城。
申仪见汉军围城本就惴惴难安,此刻见汉使前来,还是嘴巴那么臭的汉使,一时更加疑惧。
不多时,城门开至一半。
孟光持节而立,睥睨不前。
申仪不得已,命人大开城门。
孟光这才持节进城,身后那扇城门在他两脚刚一踏入之时,便开始嘎吱作响,缓缓关上。
“汉使何来?”申仪率众迎上前来,疲惫悲戚的神色中,又透露着几分忐忑。
“给尔等开一生路。”孟光言罢大步前走,直往弃下申仪众人往城中而去。
申仪看着那老者宽大的背影,犹豫了片刻,与亲军督吩咐了几句后跟了上去。
“汉使应也知晓,魏国科律,城围百日援不至而降敌者,其族无连坐之罪。
“汉使此来…可是赵车骑愿给我西城两月时间?”申仪试探着问。
“哼!”孟光并不作答,冷哼一声后白了申仪一眼,最后撂下其人继续前行。
申仪眉头紧皱,他当了一辈子土皇帝,不曾想临了临了,竟要对这不知哪里来的老头低声下气,一时也是愤懑难言。
可眼看那眼高于顶的汉使越行越远,再想到城外如狼似虎的汉军,其人一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边疾步追了上去:
“汉使…赵车骑围城何意?难道真欲强攻我西城?”
“岂有汉使当道论事者?!”孟光停下脚步,以杖杵地,意味深长地看了申仪一眼。
须臾,再次举足而走。
申仪看着那汉使的背影,再次一滞,思索数息后招来亲卫:“驰马回府,命人准备牛酒筵席……”
吩咐完,申仪再追上前去,行至那持节而来的汉使身前为其引路。
汉使入得申仪豪宅,根本不顾什么主客之道,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申仪的虎皮主座之上。
但坐归坐,其人手中节杖却仍旧紧握不放,立得比他腰杆还直,冷着脸一言不发。
见那汉使如此无礼,随申仪回府的将校僚属们既恼且怒,不知当如何是好。
打又不敢打,杀更不敢杀。
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