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也将心中猜想说与沈如琢。
而沈如琢竟笃定道:“阿蕊与那世子一定有关系。”
孟清也疑惑,“为何?”
沈如琢轻笑,“你还记得那日,你将阿蕊打晕的事吗?”
“记得,所以呢?”
孟清也忍不住拍了拍沈如琢放在案几之上的手臂,很是看不惯他这副故作高深的模样,埋怨道:“别买关子了!”
沈如琢:“我一直在屏风外,阿蕊可能没注意到我,中途醒来过一次,在你回来前,又回到床上装睡。”
孟清也心头一跳,“你是说她是在装睡?啊~枉我还以为是我魅力太高,合着人家本来就是抱着目的来的。”
沈如琢笑意更盛,“不管是不是装睡,阿蕊此人,总归不是寻常下人。”
孟清也眉头一皱,“你还笑得出来,都怪你,不早点告诉我,害我闹了笑话!”
沈如琢辩解,“现在知道,也不迟。”
阿蕊故意露出破绽,给她机会离开,替她遮掩,为的是什么呢?
她离开小院后,是被一嬷嬷带到轩雅居的,并非她主观意愿,而那两名侍女的谈话,真就会这么巧被她给听见吗?
……
沈月阁。
日落西山,映出昏黄辉晕,塞北天际辽阔,一眼望不见尽头,只有半轮炙热,悬于天际。
沈月阁一向寂静,哪怕些许暖意,也融不尽这终年冷意。
裴沈书房门前,侍女打扮的女子,轻轻叩响门扉,唤了一声,世子。
“进。”
得了准令,女子缓缓推开紧闭的紫檀木门,停在书案之下,侧身行了一礼。
“世子,已按您吩咐,露出破绽,沈如琢现下定已上钩。”
裴沈紧绷的脸稍稍放松了些,褒扬道:“做得好,阿蕊。”
而书房内恭敬站立的,赫然正是阿蕊。
给孟清也沈如琢送饭的阿蕊,亦是传闻中即将被擡为世子小妾的阿蕊。
得了裴沈一声好,阿蕊才敢再问,“世子,小姐回来了吗?”
裴沈顿了顿,“回来了。”
阿蕊面露喜色,随后又一脸忧愁。
裴沈知晓她是在害怕,当初苏家被抄家,阿蕊弃主不顾,留苏桃孤身一人,而今苏桃就算回来,也不会再原谅她。
阿蕊亦明白这个道理,可当初,她的爹娘仍需她供养,她必须得舍弃些什么,忠孝两难全,她想着小姐定有世子保全,她一介奴婢,若不自己寻个出路,性命难保不说,还会被折辱,充为下等军妓。
爹娘养育之恩尚未还,她只能舍了与苏桃十馀年的主仆情谊,趁乱逃跑。
后来的确如她所想,世子偷偷相救,小姐未受到什么苦。
而她也再无脸面回到小姐身边。
或许是她罪孽深重,上天也看不过,苏家倒台后,爹娘不到半年后便跟着去了。
她想过自我了解,但一想到还未还小姐的恩情,便日夜难安,便是到了那地底之下,前世未了的恩怨,也会缠着她,终日不得安宁。
她决定偷偷跟随在小姐,但裴沈何许人也,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存在,但他并未苛责,而是给了她机会,问她愿不愿意继续替苏桃效命。
阿蕊自然愿意。
后来苏桃出塞北赴皇城,她便留在裴沈身边,听裴沈的命令行事。
但这么久以来,裴沈只交给了她两件事。
其一就是,裴沈借口擡她为妾,只为婉拒与陆家的婚事。
其二便是,给住在下人院落中的客人送饭。
既是住在下人院落,又何谈客人?
可这是世子的命令,她一律照做,世子还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律不要声张,她也照做。
所以她会在孟清也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任她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再按世子的要求不经意间露出些破绽来。
唯一让她难安的便是,那所谓客人温柔有礼,虽不知来路,但的确是乱了她几分心神。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替世子办好事情,世子满意,便是小姐满意。
阿蕊只愿赎罪,不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能够平安顺遂。
她朝裴沈再行了一礼,“多谢世子,奴婢告退。”
裴沈点了点头,阿蕊转身离去,走时将门又向内关上。
原本自天边撒下的辉晕,被隔绝在深色木门外,只从窗台间透过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