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省了爹娘送嫁,兄弟拦亲这一环,孟清也心底泛起丝丝心疼,陆微言平日不得重视,就连一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还要受此冷落。
将所有都省下,不是巴巴的将女儿送到别人家中吗?任旁人瞧了,只会觉着新娘好拿捏,上赶子不是买卖,陆微言怕是会被人议论。
陆微言亦是陆家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道理,陆家人怎会不懂,既懂,为何要如此费力不讨好,即便不要陆家名声,也要借此折辱陆微言。
孟清也不知陆微言是否知晓传统婚礼流程,她拉着陆微言的手不禁紧了些。
外面宾客也少,塞北城中有名有姓的大户约莫都去了王府内,只有少数陆家亲戚在这边,见新娘子出来了,众人都说着些场面话,人声嘈杂,神态各异,还不如不说。
孟清也侧着头,怕裴沈往这边看。
裴沈今日红袍加身,透出些英姿飒爽来,比夜晚时的阴沈模样明亮上许多。见陆微言出府,不顾众人议论,也未下马搀扶,马背之上他高高在上,神色掩在这冬日难得的艳阳天下,不知是喜是悲。
还好陆微言蒙着盖头,周围看客神色闪过轻蔑,少数几人带着怜悯。大婚当日,新娘不受母家重视,新郎也不怜爱,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可尖锐的,不怀好意的,议论纷纷,必然会落到她的耳中。
“擡脚。”
孟清也搀扶陆微言至喜轿前,小心提醒。
迎亲队伍启程。
没有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孟清也忽然觉得,陆微言那嫁衣就不该绣,枉费心神。
王府那边就要热闹上许多。陆家与裴王府相距并不算远,可陆府却冷冷清清,透着股人去楼空之感。
踏入裴王府,孟清也才有了些实感。这才像成婚。
新娘本该由新郎牵着入府,可裴沈却自顾自的下了马,率先进入。
院中宾客甚多,你来我往,觥筹交错,裴沈一身喜服很是惹人目光,喜婆瞧着裴沈愈来愈远的背影,不知该不该通报
等了许久,裴沈也未折返,陆微言察觉到轿已停下,却许久没有动作,微微掀开车帘,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孟清也不忍,“无事,陆姑娘,到王府了,我馋着你进去吧。”
希望陆微言不懂婚礼流程。
大红盖头将陆微言一瞬落寞的神色掩去,她没什么犹豫,便将手搭上孟清也。
新娘一现身,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这,这不合规矩,快将娘子扶回轿上。”
喜婆着急忙慌的说道。
孟清也实在忍不住,“旁亲不添妆,至亲不相送,新郎不下马,这便是规矩?”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喜婆被去了面子,气急败坏。
“让开,误了吉时你担得起责吗?”孟清也不想与她过多纠缠,耽搁得越久,陆微言所受非议便越多。
“你……你!”喜婆掐着嗓子,好似下一秒便要骂出声来。
可终究是将那路给让开了。
采薇跟在孟清也身后,呆呆的望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挺护着小姐。
府外一番喧闹,自是引起了裴青烈的注意,听下人禀告后,他神色阴沈,怒骂逆子,碍于宾客满席,并未出声。
“王爷息怒,至少世子亲自去了陆家。”
身旁许巫师状似好意的安慰。
可裴青烈却因这话更加气急,声音稍大了些:“难不成还要我求着他?”
面具下,许巫师的嘴角微勾,继续道:“王爷息怒,勿让宾客看了笑话。”
裴青烈这才收敛了些神色,可眉宇间的阴翳并未消散。
下方裴沈已至正厅中央,即便对上裴青烈紧皱的眉头,却仍不见惧色。
一旁陆父面上已有些挂不住,侧身瞧了瞧裴青烈的脸色,忍不住问道:“我家微言呢?”
宴席中,地位最高之人便是裴青烈。主人家的事,宾客不敢多言,个个都噤声,生怕王爷之怒波及自身。
裴沈:“约莫在后面。”
裴青烈猛一拍案,怒骂道:“什么叫应该在后面?”
“王爷听不懂吗,她会自己跟上来的。”
裴沈丝毫不惧,眼中狠厉异常。
裴青烈还欲发怒,却被许巫师拦下,耳语道:“王爷,大喜之日不宜动怒,何况这么多双眼睛在这,世子如此行事,日后多加管教便是,眼下重要的是拜堂,王爷勿要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