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想替我报仇,那你还不如将自己千刀万剐。”
裴沈低下头,缄口不言。
苏桃抽出匕首架在裴沈颈边,恨不得立即杀了他,却生生忍住,“说!”
裴沈并未躲闪,甚至想就此了解,可始终放心不下陆微言。
“我并未对他们怀有恶意,我只是想借他们之手摆脱裴青烈的掌控,还有……陆微言也能脱离陆家。”
“然后你们双宿双飞是吧?”
苏桃苦极而笑,她拿不出任何话来形容裴沈,怎么会有这般恬不知耻之人。
“我说了。就这样。”
“很好,既然你无意与他们作对,那送佛送到西,徐二公子遇刺一事你想必也知晓,这样,出城之日,你去扮那刺客,为他们争取时间。”
“你是他亲儿子,即便事后裴青烈发现真相,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不是想扳倒裴青烈吗?机会就摆在眼前,至于要不要去,呵……”
苏桃继续道。
裴沈并未多想变答应了,即便苏桃不说,他也要想办法让沈如琢一行人顺利回京。
裴青烈倒了又如何,他有办法保全自己,保全陆微言。
唯一棘手的,便是面前之人,苏桃……
他起了杀心。
“说到做到哦~不然我可就不保证你的世子妃是否安好了。”
苏桃阴恻恻一笑。自知晓真相后,她不眠不休,常自残,企图以肌肤之痛麻木心绪之痛,流不出一滴泪,亲人之死,行路之惨,她都挺过来了,甚至能换上单纯的假面。
挺过来,让裴家付出代价,苏桃心中焦灼着烈焰,这样也好,她再无所念,一个人,无所顾忌,不怕失去,只有仇恨,支撑她走下去,不停歇。
她能面不改色的威胁裴沈,心狠囚禁陆微言,她能做到。
……
众人驾马离去之后的塞北城,弥漫着黑云欲摧般的死气,黑衣男子被包围在层层盔甲之间,眼睁睁瞧着厚重城门缓缓关闭,好似榨干最后一丝生机。
正如乔时雨不知裴沈是否会亲自前来,裴青烈也疑惑,为何竖子并未抓住这线生机。
甚至在裴青烈下令将他捉拿时,裴沈仍无反应,并非狂妄,只因裴青烈只他一个儿子,无论他做出何等事,至少性命都无忧。
裴沈被架住,强制跪下,护卫从他怀中搜出账簿,呈递至裴青烈手中。
裴青烈随意翻看了一遍,“去,将他带到本王跟前。”
随后他又召来张肃,耳语道:“传书一封,将埋伏的暗卫撤下。”
裴青烈备下万全之策,一旦发觉异常,埋伏在回京路上的暗卫便会起势,拦下沈如琢一行人。
裴沈未挣扎,被拖拽后跪伏在地上,裴青烈翻身下马,伸出一手捏住裴沈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来。
面具被揭开。
狠狠砸在地上,风过寂静,裴青烈那张游刃有馀的面孔逐渐阴沈。
张肃率先开了口,“世子?怎么是……”
话还未说玩,他便捂住嘴,惴惴不安地望向裴青烈。
裴青烈不可置信的再仔细看了一遍搜来的账簿,的确是丢失的那一本。
风雨欲来。
众目睽睽之下,裴青烈将账簿摔在裴沈脸上,发出沈闷一响,他咬牙切齿怒道:“丢人现眼。”
“张肃,捆回去,送到本王书房。”
裴沈自嘲一笑,果然啊,裴青烈还是不忍心。
……
裴沈挨了许久鞭打,黑衣逐渐暗湿,不知流血多少,他强撑着不肯发出一声,不愿示弱求饶。
裴青烈失了理智,全然不顾底下人血肉之身,疯了似的挥鞭,势要将心中怒火悉数发泄。
簌簌声不绝于耳。
裴沈昏睡前最后一副画面是裴青烈冷着脸吩咐:“把这个不孝子关进柴房。吊着一条命就行。”
谁也不敢求情。
……
夜深。
月光透过木门缝隙溢出一丝清亮,洒在裴沈血迹斑斑的脸颊之上,他是被冷醒的,意识逐渐找回,身体却无法动作。
鲜血逐渐干涸,黏腻,裴沈蜷缩在那狭小的空间内,不见人形,似一滩血,扶不上墙。
只那一点光,裴沈艰难伸手,想抓住,脑海中浮现陆微言不染杂尘的笑,也难留住。
门开了,咯吱咯吱作响。
裴沈一楞,对上苏桃那溢着冷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