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慕大师姐林修娴一事,旁人不知道,江飞星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师弟,你还是太幼稚了……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情,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可以理解的。”
顾修文摇了两下扇子,故作哀愁地敛着眉毛说道,“求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酸得江飞星牙疼。
就在几天前,师姐的父亲亲自上门,与师父樊不羁敲定了大师姐和大师兄婚礼的事宜。
莫说大师兄都二十六了,就连大师姐今年都二十有一了,要是在山下寻常人家,这两人孩子都应该生了两了。林大人实在着急等着抱外孙,就不顾他岳丈的架子,亲自来过问了。
对此,樊不羁也是乐见其成,就约定让他们在今年年底完婚。婚礼就在苍山上举办,届时双方的家人和武林同道,都齐聚苍山点春堂,为这一对璧人做个见证。
这教一直爱慕林修娴的顾修文伤心不已,最近都躲着众人,疗他的“情伤”呢。
江飞星胡乱在头上挽了个发髻,心想我不理解?
我可是这整座苍山上,唯一一个成过亲的“过来人”好么?
“他俩要成亲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既然爱慕师姐,就应该早做打算。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江飞星整了整衣容,从一堆破纸堆里找出自己的佩剑系在腰上说道,“我看你就是姑娘家接触的少了,自以为对师姐动了情。这苍山上虽然女弟子不少,不过像师姐这般姿容品性的却还是不多。等你下了山,开了眼界,你的‘情伤’就不药自愈了。”
顾修文轻哼一声,“我岂是这般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薄情之人……师弟真是肤浅。”
“可别光嘲笑我,小师弟,快来告诉哥哥,你内心可有中意的女子?”
顾修文一脸八卦地拍了拍胸脯,“你告诉我,师兄为你参谋参谋。”
“就你这样还替我‘参谋’?”
江飞星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喜欢的女子,而且我这辈子也不会成亲。”
“啊?难道你要追随我们师父,这辈子潜心修道,真的不再沾染凡尘了?”
顾修文听了,先是一惊,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挺好,反正你也没家累。”
天医门的弟子并非全部都选择做道医,也有不少人是以道士身份自居的,比如他们的师父樊不羁,还有江飞星的师父卓不凡。
故而江飞星若是真走出家的道路,做个天师,在天医门弟子看来,也没什么让人奇怪的。
江飞星可没有什么修道成仙的打算。
在他眼里,婚礼这种可怕的事情,这辈子经历过一次就足够了,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
而且……
江飞星低下头,眼神黯然。
先不说我“天煞孤星”的命格,光说我身负的血海深仇,早晚有一天要下山报仇雪恨,岂可随意连累人家好好的姑娘。
打起精神,江飞星拉着顾修文出了追月小筑的门,勾着他的肩膀笑道,“我听其他的师兄弟说,扬州那边发生了水灾,朝廷请求天医门派出门人前去行医授药,以解燃眉之急额。一会儿师叔召我们去,定是为了此事。”
他拍了拍顾修文的肩膀,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扬州自古出美人。小师兄,别管我没提醒你哦。”
“都说了我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知道,知道。”
江飞星敷衍地说道。
他可不管顾修文的这些小心思。
师门上下谁不知道,大师姐满心满眼只有大师兄一人,容不下别人来搅局。
小师兄的这点情思,他无论如何都要用“慧剑”将其剪除!
顾修文,快点“移情别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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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王府内
世子宋锡正坐在书桌边作画。
在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下,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逐渐铺展开来。
画纸上的美人雾鬓云鬟,身材婀娜,穿着一条时下南边最流行的百褶花鸟裙,正提溜着裙角做观望装,模样灵动的仿佛要从画纸上走下来似得。
可惜,这美人骨架丶姿态俱全,脸蛋上却没有五官,便是姿态再美,也是残缺不全的。
再看看这书房中悬挂着的各色美人图,或是对镜梳妆的,或是焚香弹琴,或是挑弄鹦鹉,做足了各种闺中女儿姿态。无一不美,却也各个都没有脸孔。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