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求是地答道。
“所以——看到杀人,夺船的人,仅有贵派的大师兄一人而已,不是么”
“有他难道还不够么”
宋锡看着江飞星急道发红的眼珠,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够。杀人是真的,夺船却不是!”
“你!”
江飞星举起拳头,重重地往宋锡脸上抡去。幸好顾修文即使从后面抱住了他,才让宋锡堪堪躲了过去。
“而且,当日判定柳娘死了的,又是谁呢”
宋锡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是我们三个!大师兄,小师兄,还有我。”
江飞星咬着牙指了指自己, “难道你还想说是我们三人联手,一起隐瞒了柳娘还活着的事实么”
“最后宣布柳姑娘没得救的人又是谁呢”
“你们三个人都确定过了么”
“大师兄负责救人,我们两个在旁边帮他,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有什么不对”
“所以是郑修则宣布柳姑娘死了。你们只是附和,并不能确定。”
“宋元穹!”
“你闭嘴!”
这回不止是江飞星了,就连顾修文都受不住了。
“飞星兄,顾公子,克制点,两位都不是笨人。你们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么”
宋锡知道,以江飞星的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些,只是他碍于他们同门师兄弟的感情,不愿意往那里想罢了。
江飞星怎么不怀疑,他早就开始觉得困惑了。
尤其是在上回回到了画舫上走了一遭后。
人去楼空的画舫一片狼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倒是轿子依然摆放在高高的梁上,于是江飞星跳上轿厢,探查了一番。
他弯腰来到桌子的另一头,把倒伏的椅子扶了起来,坐了上去,模仿着当晚柳娘唱小曲儿时候的坐姿,略微低下头。
“灯儿下金钱卜落……”
江飞星哼着那首字谜歌的调子,捏了一个兰花指。
透过被打坏的轿帘,他看到了二楼的包厢。
宋锡当晚的包厢,在柳娘所坐方位的正下方。
江飞星回过头,望着身后,把自己当做当晚的柳娘。
不对劲……
当晚刺客明明是从自己的这一侧挑开轿帘窜入的轿厢,然后灯灭,人倒,接着刺客用剑划开轿厢另一端的白布,趁乱逃了出去。
但是江飞星分明记得,当他跟着大师兄窜入轿厢点起火折子照明的时候,柳娘是背对着他,趴在桌面上的。
电光火石之间,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柳娘是如何做到被人捅了一剑还翻了个身,起身越过小桌,打翻了桌上的灯盏,最后趴在桌子上的
江飞星轻轻一撑,发现这小桌子其实是一块移动的搁板。
所以说,柳娘她是推开了小桌板,踢倒了椅子,然后移形换影,变为背对江飞星他们跳进来的方向——这简直就像是为刺客让出一条逃生的路似得!
所以,她的伤,她胸口上那一道伤,真的是“刺客”下的手么
第一个在黑暗中跳入轿厢的又是谁
大师兄!
他之前曾经探过阿奴的尸体,从她的袖子里找出一个小银锭。按照她们的做法,她那时候应该是在想办法把元宝藏起来,免得被老鸨搜走,所以才没有和那些姑娘们一起用餐。
而最后一个付给阿奴船资的人又是谁
大师兄!
顾修文惊见到江飞星的脸色跑马灯似得变化不停,却讲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连紧握着的拳头都松了下来,本来就悬着的心,此时彻底堕下去。
所以宋公子的话并不是一派胡言,难道大师兄他真的有嫌疑不成
“公子……”
当小柏树端着早饭推开房门的时候,只见他们三人插蜡烛似得围在桌子边站着,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江公子甚至开始喘气了粗气。
“小师兄,你看顾着阿兰达雅,我出去透个气。”
江飞星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的黑衣,干脆将其脱了下来,往身后一扔。
宋锡见状,急忙也跟了上去。
两人步履匆匆地下了楼,出了院子。
江飞星一出门就突突地往北走,一路走到北里栅栏不到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就是大京城清晨的气息,带着些冷冽,带着些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