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林修娴单薄的侧脸,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天医门第九代大弟子,我的师兄郑修则,他怕是……是大冀的前朝馀孽。”
这一下,林社老将军的表情已经不是用“震惊”两个字可以来形容的了。他用无法控制的颤抖的手指指了指跪在面前的江飞星,又擡头看着低头默默不语,眼神中却饱含了苦痛和歉意的女儿。
终于撑不住,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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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高悬,孤单单地照耀在追月小筑的上空。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这本来就人迹罕至的后山孤宅,更是没人会再踏足。
故而当江飞星领着宋锡抄小路来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到凄凉萧索的一片黑暗。因为还在年下,和周遭热闹的氛围比起来,更显得冷清极了。
“小心脚下,跟着我走。这地上都是我布下的机关,踩错了可就要命了。”
江飞星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上,向前先走两步。
他回过头,发现宋赐看着地面踟蹰不前,叹了口气,干脆拉住他的手,施展起轻功,两人紧贴腾空掠到了房门前。
落了地,江飞星想要抽回手,宋锡却紧紧地拽着不放。非但如此,他还一手搂住他的腰杆,低下头,用那一双细长的凤眼深深地望着自己。
“飞星……”
宋锡看着他的乱糟糟的发顶,轻笑一声。
“你能带我来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很开心。”
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一直都在猜想,猜想着“宝儿姐姐”在离开他之后去到哪里,做了什么。如今能够亲眼见证,怎么不叫他心生欢喜。
江飞星刚想要反驳,但是在见到那双盛满了深情的双眼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若他当年选择用更加温和体面的方式离开,宋锡说不定此时早就忘记了自己,早早地结婚生子,而不是浪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去追求一个镜花泡影。
“宋元穹,你病了。”
他心酸地地说道, “是我带给你的病。”
“是。”
宋锡低声地叹息着, “你是我的病根,你也是我的药引。”
“你是大夫,你要负责。你欠我的,你也要还债。所以你千万不要再抛下我,不然我只有死路一条。”
他近乎无赖地说双,然后大着胆子,两手环绕住江飞星的腰,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
“你要用一辈子还我,治我。”
江飞星别过脑袋,望着萧索的院子里那两杆已经泛黄的竹子,苦笑一声, “你既然都不怕被我克死,那就由得你吧。”
“那我……”
宋锡还要再说什么肉麻的话,江飞星突然横眉一竖,将他拉到身后。
“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他冲着屋内喊道。
随着“吱嘎”一记开门声,一个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擡起双手,露出讨好的笑容,冲着两人说道, “是我。”
“小师兄你在我的屋子里做什么”
进了屋子,江飞星点起蜡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脸尴尬表情的顾修文, “而且还不点灯。”
“我这不是来你这里躲清静么。”
看到江飞星,顾修文这几日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师弟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每天一睁眼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母猪生仔,土豆发芽。我顾修文可是浊世翩翩佳公子,现在一不能赏月赏花,二不能舞文弄墨。哪怕是睡下了,那些弟子们还有急事来禀报。除了你这里,整个苍山我去哪里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哟。”
他越说越委屈,习惯性地想要往江飞星的身上靠,结果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宋锡一下子窜到他俩之间,把江飞星拉到自己身后。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宋锡不留情面地说道。
然后伸手,将自己的胳膊搭在江飞星的肩膀上,威胁地擡起下巴。
刚才他俩的那一番对白,顾修文在房里也算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有些不明白前因后果,不过他再眼瞎也看出这个小世子是对师弟有情的。
最重要的是,小师弟也没有拒绝他。以他对江飞星的解,这人没表示就代表接受了。
罢罢罢,就当是多了个“弟妹”吧!
“啧……”
想到这里顾修文冷哼一声,冲着江飞星说道,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