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行李的陈氏姐弟还不知道,此时,在上海滩火车站站长那弥漫着淡淡烟草味的办公室里,刚才那位警长正紧握着话筒:“喂,您好,请帮我接一下党务处科长办公室!”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电话那头,经过短暂的等待,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传来:“我是党务处科长,请问您是哪位?”
警长连忙挺直腰板,用尽可能清晰的声音回答:“我是火车站的值班警长,刚才……”。
接着,警长便详细描述了火车站台上发生的那一幕,党务处科长听完,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了,那孩子叫陈大满,家里经营着一家贸易行。刚才和军情处刘章侄子在吴淞桥卷入了一场关于倭国驻沪馆武官被杀的风波,可能是准备跑路了。军情处的破事我们不管,但我们必须得为领袖分忧。你换便装悄悄跟踪他们,查明他们的落脚地,但切记不要暴露自已。”说完,科长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清脆的“嘟嘟”声在警长耳边回荡。
而在上海军情处,气氛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正在展开内部自查的站长,听到吴淞桥的消息后果断下令将刘章、乐醒以及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软禁起来,包括刚从火车站匆匆赶回的刘铭。
在刘章被软禁的宿舍里,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略显疲惫的脸庞。刘章妻子手提换洗衣物走进来,轻声问道:“老刘,怎么回事?”
刘章示意妻子坐下,然后才缓缓开口:“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眼神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
刘章妻子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玉座金佛递给他:“给,你宝贝得不行的东西。”
刘章接过金佛,轻轻摩挲着那光滑的金佛,缓缓说道:“你看这金佛多庄严,多神圣。可要是没了这稳固的玉座,它不就失去了依托,随时可能倾倒吗?”
刘章妻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
刘章笑了笑,继续说道:“想我刘氏宗族在军政两界深耕多年,就说军情处吧!有多少我刘家人在供职!”然后又漫不经心:“你知我把刘铭这个族内孤儿过继给大哥,并带在身边,为了什么?”
刘章妻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答:“你不是早就说了吗?就是为了让族老和族亲看到你对家族的忠诚和贡献。这样,他们才会更加信任你,支持你。”
刘章看了一眼妻子,非常欣慰:“你看,我不过过继了一个小小的刘铭,就得到了好几名优秀族人的效忠。这就是我的玉座,有了它,我这座金佛才能安稳地坐在副科长的位置上。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你回去给族长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今年要回家过年。”
妻子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看到刘章那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宿舍。
而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间宿舍里,站长和情报科长正全神贯注地监听着他们的对话。情报科长眉头微皱,故作不解地问道:“站长,你说刘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站长斜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还能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告诉我,我这个金佛要想坐得稳,就得靠他们这些玉座来支撑。如果这次我不保他,手下的兄弟们会怎么想?再有就是威胁我,他刘家关系网盘根错节,叫我不要轻易得罪。”说完,站长也生起了闷气,重重地叹了声,起身离开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