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了吗！”

小七不敢拖延，只得依依不舍地朝韩素挥挥手，转身跟上众人的步伐。

鸨娘与韩素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人说话。鸨娘不想与韩素多聊，恰好韩素也乐得自在。两人七拐八拐行至一间屋子，屋内摆满了女子的梳妆用品，隔间还有个大衣柜，里头的衣物一眼望去清凉得要命。

“去，挑一件吧。”鸨娘像使唤狗一样冲衣柜努努嘴，“晚上好好讨鬼主欢心，你得记住，鬼主就是你的天，你的命，你来香芳院的时间不长，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韩素一声不吭，良久都没动作。

“干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伺候鬼主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你少不知好歹！”鸨娘恶狠狠地盯着她，“鬼主的规矩一向是入屋露腰腿，上床不着衣，你坏规矩事小，连累了香芳院事可就大了！”

她说到规矩的时候，韩素总算瞥了她一眼，随后慢吞吞地走到衣柜前开始挑衣服。

鸨娘还在身后喋喋不休，韩素指尖摸着那柔软的布料，突然嗤笑出声：“那规矩是他定的？”

鸨娘瞪着她：“鬼主定的规矩哪容你置喙！”

“知道了。”韩素淡淡说着，垂下了双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

借着衣袖的遮挡，她攥紧了拳头，这是动手的预兆。

韩素其实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很少有人能透过面相探查到她心底的想法。不过方才那一刻，她承认自己的感性压过了理智，动了鱼死网破的念头。

但那个瞬间，她脑中倏然闪过刚来香芳院时承受的一脚，正中小腹，力道极大，足以说明那鸨娘虽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真打起来，恐怕也不是个善茬。更何况，她体内还种着蛊虫，若是出了事，恐怕鬼主第一时间就能知晓。

于是紧攥的拳头又缓缓松开了。

不行，楼离伽和季白檀那儿还没有消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就这个吧。”韩素从柜中随手拿出一件薄衫，懒懒擡眼道，“我怕冷，能一会儿换吗？”

“贱人就是矫情。”鸨娘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左右你也得换，先来把妆化了。”

“我自己化？”

“废话！”鸨娘冷笑，“还想老娘服侍你？下辈子都别想！”

梳妆桌前摆着一堆瓶瓶罐罐，韩素开开这个摸摸那个，折腾了一会儿后终于坦然：“我不会。”

鸨娘险些被气昏过去：“废物！妆都不会化！连香芳院的哥儿都不如！”

“你生气也没用，不会就是不会。”韩素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既不想亲自动手，不如找个会化妆的姑娘来帮我。”

鸨娘咬牙切齿：“行，看在你要服侍鬼主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

韩素微微一笑：“我只要小七，其他人都不行。”

“谁给你的脸提要求！”

“随便你。”韩素散漫地玩着瓶罐，“反正旁人来我都不化，回头鬼主怪罪下来倒霉的是你。”

“你敢威胁我！”鸨娘气得双目发红，狠狠摔门而去，“行！给老娘等着！”

壁上的火炉越烧越旺了，火苗劈里啪啦响着，韩素一手支着头，一手随意地敲着桌面。

“入屋露腰腿，上床不着衣。”她嗤笑一声，唇齿间像淬了毒，将话都碾碎了，她眸中溢出冷光，如蛰伏的银蛇。

没过一会儿，外头重新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却听嘎吱响，门开了条小缝，露出一双熟悉的杏眼。

那双眼睛原先还是怯生生的模样，看到韩素的刹那倏然亮起来了。小七刷地将门打开，激动道：“姐姐姐姐！听说你点名要我呀！”

“我化妆可厉害了！你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能让鬼主喜欢！”

韩素往她身后望去：“那位……妈妈呢？”

“妈妈好像生气了，不知出了什么事。”小七反手合上门，“她说让我先帮你化，等一会儿她再过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着手去找桌上摆的瓶瓶罐罐，哪知韩素却攥住她手腕，认真道：“小七。”

小七疑惑地看她。

“我不是叫你来化妆的。”韩素低声道，“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嗯，好呀。”小七露出酒窝，“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韩素一字一顿：“帮我，离开这里。”

空气都陷入了寂静，小七一脸怔然，险些连话都不会说：“啊？”

“我不能被送去鬼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