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会少一些,她的喜欢也能持续得久一些吧。
会吗?
“好了。”
水声哗啦响起,粗糙的掌覆上了软肉,韩潇潇一抖,“唔”了一声。
“很晚了,睡吧。”楼离伽拍拍她后背,“你是希望我离开,还是希望我留下?”
韩潇潇犹豫一瞬,很小声地说:“留下。”
楼离伽误以为这是她委屈过后对人依赖的体现,便也没有多想。
黑夜中,两人相枕而眠,迷迷糊糊中,韩潇潇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几下,被褥摩擦着发出轻响,紧接着,有个东西被塞到了她手里。
触感冰凉,圆润光滑。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什么东西,奈何方才折腾掉了她大部分力气。彻底失去意识的前夕,她听到楼离伽的声音响在耳侧。
对方很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藏别人不要的东西算什么,玉佩我从小带到大,怎么的也比那破链子强。”
楼离伽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点戏谑。
“就当表现不错的奖励。”
次日新王登基,南疆改朝换代,幼小的三皇子一举掰倒诸位兄长,露出野心勃勃的爪牙,穿上了专属于南疆王的蛊袍。
玄黑的长袍威猛霸气,楼离伽右肩停着能号万蛊的蛊王。仪式完成,蛊王改认新主,至此,楼离伽正式成为南疆统治者。
与岳国不同,南疆的最高礼仪不是跪拜礼,而是抵额礼。高台上摆着皇位,楼离伽站在阶梯口,转身望向乌压压的人群。他们将手握拳抵在额头,恭敬喊着“吾王万岁”,却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澜。
视线转过一轮,楼离伽对上了一双墨黑的眼睛。
韩潇潇立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楼离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过来。”
古罗猛地擡头,用南疆话吐出几个古怪的字符,韩潇潇听不懂。跪在前排的几个人也叽里呱啦说了什么,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但楼离伽不过是压了个眼神下去,那群人便噤声不言了。没人敢和这位铁血手腕的新帝上纲上线,人人都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楼离伽再次命令:“过来。”
韩潇潇迟疑地看了一圈周围之人,心中隐隐有个预感,似乎这一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连古罗也在暗暗给她使眼色。
但对楼离伽的信任与依赖还是占了上风,她不过是犹豫了一刻,便哒哒哒几步将手递上去,与人同行。
她不知道这是南疆的圣梯,也不知道新王登基时需得独自走向最上方的圣椅,接受所有部下的朝拜,彰显新王气度,形孤影只又举世无双。
圣梯长长铺了百里,在光下像白玉石。拾级而上,那精致威严的帝王座便愈发清晰。
韩潇潇走到后面有点累,但楼离伽牵着她,倒也还能坚持。她喘着气,小心地回头看了眼后面,顿时被意料之外的高度吓得回头,想了想,她还是开口:“哥哥。”
声音抖着:“为什么带我一起来?”
楼离伽的手紧了紧。
“这条路太长了。”他低低道,“你陪我走。”
韩潇潇抿了一下唇:“为什么是我?”
“你离得近。”
“为什么送我玉佩?”
“随手买的。”
韩潇潇偏头看他,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来,奈何楼离伽垂着眸,用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韩潇潇于是腹诽。
骗子。
楼离伽不知曾经在哪儿读到过这么一行字:玉佩,相思寄情之物也。
昨夜他想了半宿,总算于迷雾中窥见自己内心的一隅。韩素说得没错,他确实错将欣赏当成了爱。
爱是占有,是疼惜,可他从未对韩素生出这两样情绪。似乎所有人都默认,韩素是无所不能的,天塌下来她都能顶上去。这样一个如风般潇洒自由的女子,他爱不起。
他对韩素只是对势均力敌对手的欣赏,和爱扯不上关系。而占有与疼惜,都在无意识间给了另一个人。
楼离伽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看清内心似乎也没那么难,但韩潇潇昨日说了那样的话,想必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既然如此,只能将计就计。
这小孩不会南疆话,事事都只能依赖他,他有充足的自信,将人磨软磨化。
楼离伽蹭了一下韩潇潇的手腕,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将人激得一抖。
韩潇潇霎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