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带着火把，进山的进山，在村里找的在村里找，没一会儿就乱哄哄地走远了。

梅花倚在门边上，朝外张望，杏眼中全是担忧与害怕。

梨花拉住她：“姐，咱们快把门关上进屋。”

外头现在乱糟糟的，要是有个贼偷过来可咋办？

尽管今年还没满七岁，梨花还是要比梅花有主见得多。姐妹两个赶紧拴好门回房，又把房门也拴好。

兰花还躺在炕上抓着桃桃的小手，黑黢黢的眼睛看向两个姐姐。

梅花抿着唇，说：“兰兰快躺下，和妹妹一起睡会儿，妈很快就回来了。”

兰花听话地缩进被子里。

桃桃探头看看兰花，又看看地上的姐姐们，张开小嘴“啊”了一声。

“怎么啦桃桃……”

“姐！”

梨花突然叫了一声，攥住梅花的胳膊。

“啊？”

梨花瞪着眼睛，看向开了一条缝的衣柜，噔噔噔跑过去将柜门打开。

里面只剩下姐妹几个的衣服，吴英的是一件也没了！

梨花又跑去她妈藏钱的犄角旮旯里。

没有。

这里也没有

这里……

她也不过才七岁，虽然已经足够稳重，但是这会儿心中的猜测实在让梨花无法承受。

眼泪一下流出来。

“妈走了！”

“妈不要我们了……”

……

“我是拦着不让她改嫁，还是磋磨她欺负她了？不声不响地跑回娘家！”

“老婆子，嘘，小声点小声点，别让花花们听见。”

张翠兰狠狠跺了跺脚。

吴英嫁进来十年，她自认自己这个婆婆当的还可以。

吴英和樟树结婚之后，她就张罗着分家了。和宋老头老两口单独住。其他三个儿子各有各人的福气。

与儿媳妇相处不多，见面时就客客气气的。

前两年自然灾害，为了一家子能须尾俱全地活下去，张翠兰才又组织三个儿子重新睡在一个院子里头，粮食统一分配。

谁都吃不饱，谁都饿不死。

等自然灾害过去，包产到户开始，家又分了。

还是因为樟树他失足落崖，吴英又有了身子，老两口才重新和她住在一起，方便照应。

这半年以来，她张翠兰步步小心、句句斟酌。生怕吴英走不出来。

她月份越大，她照顾得就越精心。

等桃桃出生以后，更是盘算起来吴英如果想二嫁，她这当婆婆的该出几块钱添妆了。

可张翠兰咋也想不到，吴英竟然这么不声不响地跑回娘家去了！

收拾走大房所有钱财，一句话也不说，跑了。

害得他们拜托村民一起找就不说了，吴英还把四个女儿撂下不管，她怎么舍得？

桃桃才刚出生啊！

是了，她早该想到的。

吴英对桃桃太冷淡了。

樟树去世以后，她对其他几个女儿也爱搭不理。

张翠兰气得眼眶通红：“她若是不想要女儿，早几个月就打了滚回去不行吗？非得把孩子生下来！”

“老婆子，你可不敢说气话！”宋老头朝偷藏祖宗牌位的地方拜了一拜：“她把桃桃扔给我们，那就是把福气都扔走了！咱们可管不着。”

张翠兰摸黑躺下，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老头子，你说，这些孩子们可咋办啊。”

养一个两个他们还行。

可四个，四张嘴呢。

老两口年纪都大了，身体健康、能养活自己已经很不错，可再有四个孩子，最大的那个也才十岁，下地干不了多少活。

这都是负担。

张翠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最后一咬牙说：“养就养！小丫头们不费粮食，养几年也就能下地干活了。”

“老头子，可你明儿得跟我去后山沟村，把樟树的钱都要回来！”

宋樟树生前是个木匠，农闲时常常走街串巷地接活儿，赚的钱不多，一年下来也能攒点。

前头几年全国各地日子都不好过，不过他们这里其实算好，偶尔也能有找木匠做活的，宋樟树接活都是能收粮食就收粮食，实在没有才收钱。大家生活在一起熬日子的时候，他做了很大贡献。

那时候有钱也没辙，哪儿都没有粮食卖。

后来年景缓过来，张翠兰就做主让另外两个儿子掏钱。两家一人掏出了十块，还另外打了欠条。

钱，张翠兰以前是不过问的，那二十块连带着欠条也全给了吴英。

她寻思吴英是个节俭的人，这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