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再长长,草叶就会破皮而出,也有个一尺两尺长。那时候草叶干枯,便不能吃了。
大渠上水草丰茂,毛毛根都是连片儿长,还有白蒿芽等野菜。
白蒿芽也是个好东西,不像很多野菜带点苦味,蒸成菜饭特别香。
再过两三天,山里群居的大家就会结伴来采野菜了。
也是赶巧。
张翠兰想着,腾了一个背篓下来。
宋老头脱下外套垫在渠边,把桃桃放上去,叮嘱梅花梨花看好两个小的。
他们老两口准备先摘回去一筐野菜。
早几年野菜根本等不到这个时候都被人摘完了。现在大家吃野菜树皮吃够了,粮食又够温饱,也没那么着急,这个点又不早不晚的,大渠上前前后后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完。
村里人就是看见以后互相不认识也能说上几句话,不过过来摘野菜的都是女人,宋老头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吹起了自己那些年的从军过往。
倒是张翠兰,其实干活的时候并不爱说闲话,只顾着薅白蒿芽。
梅花和梨花一人抓了把毛毛根,味同嚼蜡。
梅花说:“妈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梨花恶狠狠地道:“是我们不要她了!”
兰花则坐在桃桃旁边。
小手慢吞吞地拨开草皮,用里面柔嫩绵软的草叶轻轻碰妹妹。
桃桃觉得有点痒,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咧嘴冲兰花笑,两只小爪子乱扑腾。
她现在没什么抓握能力,就只是胡乱挥舞着。
兰花低头,把自己的脸凑上去。
桃桃的小手恰好拍上她的侧脸。
兰花黑漆漆的瞳仁里像是照进了一束光似的,愣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