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说,只要不外嫁,我怎样都行!”
“若不外嫁,也不想日后受人牵制,现在,就只有跟花家坦白一条路!”
晏凤莲的心猛然坠地,她摇着头,喃喃道:“不能坦白。”
“当然不能坦白,”王氏哼了一声,“花家在金陵做了几辈子生意,也是要脸面的,你婆婆,又出了名的威仪贞谨,哪会留你这个不贞的媳妇在家?说句难听的话,花大海死了,你这媳妇在花家就是吃闲饭的,你婆婆巴不得找个由头撵你出门呢!”
晏凤莲瘫坐在椅子上,泪水如滚珠似的往下淌。她觉得她这辈子完了……
王氏又道:“ 若把你撵出花府,我问你,你去哪住?你二哥家的嫂子,你是知道的,你肯定住不过去,我们这,就是有心收你,可依着我家老爷的脾气,你现在犯的错误,他只能打死你,不会收留你,且到那时,你的事情,满城尽知,你再想改嫁,也难了。”
晏凤莲闭着眼,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听弟妇安排吧!”
王氏终于等到这句话,连夜找人在离金陵城百里之外的崇安县,寻觅了一户做石刻的鳏夫。
之后,王氏本想依计划,由晏承友出面去花家谈改嫁之事,晏承友滑头不愿出面,把自己大哥晏承义推到前面。
晏承义是老实人,本着长兄如父的使命,二话不说便厚着脸皮去花家说和,花家人巴不得撵走这个轻浮无知儿媳,爽快答应了。
晏凤莲的事情了结后,晏家终于恢覆平静,晏承恩偶尔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姐姐,全家人没人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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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渐阑,莺声渐老,转眼到了立夏时节。
这日,晏老爷设席筵客,宴请的是他的故交之子沈辙,沈家世代以园林营造为业,到了沈辙这一代,出仕为官,十年前沈辙进京赴任,因为不喜京城官场风气,经过一番运作,被调回应天府,觅了个工部主事的闲职。
沈辙今年四十出头,黑皮国字脸,眼角的皱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一些。
沈夫人,娘家姓姜,出生书香门第,谈吐不凡,优雅娴静,颇有林下之风。
沈山,是沈辙的独子,长晏然四岁,今年十四,晏庭海介绍两个孙女与他认识时,他只是低着头回话,很害羞。
两个姑娘倒是落落大方。
沈山作揖回礼时,赧然不敢擡头,晏然见状,故意冲他挤眼吐舌,做鬼脸,吓得沈山连退两步。
晏晴拽着晏然袖角,示意她休要无礼,王氏怒视晏然:你若胡闹,一会就扒了你的皮!
晏承恩觉得晏然可爱,居然陪着晏然,一起逗沈山。
晏庭海对晏然的态度很微妙,总的来说,老爷子现在对这个二孙女,喜欢大于厌恶,见她做鬼脸,也只当是孩子顽皮,会心一笑。
沈姜氏笑着为儿子辩解,“我儿性子腼腆,在京城时朋友就少,这次回来,你们要多多找他玩。”
晏然如得圣明,拍着胸脯,爽快回应:“这事包我身上,伯母放心。”
沈姜氏见晏然如此可爱,连忙将她搂入怀中,随身妈妈递上两个锦盒,晏晴,晏然各拿一份。
晏庭海招手让沈山靠前站,他仔细询问沈山学业,得知这孩子是少年举子,又惊又喜,刘武送上早就备好的礼物,晏庭海尤觉不够,又让他取了十二个小金葫芦,用锦囊装着,送给沈山。
沈山手托厚礼,转头看向父亲,赧然不能启口。
“收下吧,这是晏老爷心意,”沈辙开口道。
孩子们互相认识后,友谊就建立了!
晴然两姐妹奉命带沈山逛花园,大人们则在金英堂叙旧。
三个孩子,由金英堂迤逦至凝晖堂,从渚晴轩逛到荷英池,幸得这日天气晴和,不冷不热,晏然热情为沈山做向导。
晏晴内向,见到陌生男子,年纪又相仿,不自觉地躲在晏然身后,仿佛晏然是姐姐,她才是妹妹。
沈山亦因和晏晴年纪相仿,想着避嫌,更愿意与年纪小些的晏然并肩前行。
晏然不拘小节,她认为规矩,就像佛主,只需记在心中,无需时刻效行。人生天地间,就要随心所欲,晏晴驳她这是歪理,晏然笑她读书读傻了。
晏然蹦蹦跳跳,时而拽着沈山的衣袖,时而推他后背,催他快走,半圈园子逛完,沈山也不害羞了,他看晏然冷漠疏离的眼神,悄无声息地增加了温度。
“听说令尊擅长园林建设,你看我家园林如何?”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