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和背面多少定输赢,钱的背面称为纯,五个铜钱是背面朝上,就称为五纯,十个铜钱背面朝上,称为十纯,以此类推,全部掷成背面,叫浑纯,参与的双方商定几纯为赢,赢既得物,输即失钱。
那小哥儿吗?”
“正是小的,小的不是贼,今天实是走投无路,那日被爷儿扑赢鱼,小的身上仅有的几文钱也没了,本想靠这鱼赚点钱回乡,可惜技不如人,小的见爷儿穿的光鲜亮丽,定是不差钱的,所以打听到爷儿的住处,想……想借几文钱回乡而已,我娘还在乡下等我呢!爷,我真不是贼……”
说罢,小贼伏地朝晏承恩,哐哐哐哐连磕数头。
此时,王氏在金妈丶晏晴在绮霜的陪同下,趱行而至,王氏躲身在晏承恩身后。
晏然则站在晏庭海右手旁,另一侧是刘武,五丶六个丫鬟提着红纱灯笼,打着哈欠,分两排站在倒塌的寿芝堂大门前
月朗星疏,灯火通明,晏家后院亮如白昼。
晏庭海瞪着晏承恩,后牙槽咬的嘎嘣响,心里咒骂道:又是你这混小子惹出来的是非,堂堂鼎香楼的少东家,三十岁的人了,还与市井小民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游戏,你是要气死我啊!
随即又想,今日第一个发现贼人的是晏然,这丫头倒是勇敢,沈辙两口子常赞她聪明,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理事。
心里计较已定,他转头看向晏然,“然儿,今天这贼人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你来处理吧!”
晏然轻轻哦了一声,眼珠骨碌一转,暗忖:家主们都站在这里了,一个不少,为什么我来处理?难道祖父认为这麻烦事是我惹来的?还是祖父想考验我?
若是后者,此人是送官还是放了呢?
祖父说过商人要处处与人为善,和气生财,万不可仗势欺人,把人逼入穷巷,即使自己占了全理,也要想着‘克核大至,则必有不消之心应之’。
晏然低头看眼前跪着的贼人,心里有了主意。
“我且问你,你姓氏名谁,哪里人士?”晏然向前跨近一步,想让他站起身,后一想,不对,你还是跪着吧。
“小的姓钟,名叫小宝,是安徽歙县人。”
“你与我父扑鱼,各凭本事赢钱,我父亲没有使诈欺负你吧?”
“没有,”钟小宝答。
晏承恩站在旁边心想,这问的是什么话?我就是闲着无事,与他玩上两把,我什么鱼没吃过,至于跟一个扑鱼的使诈吗?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啧啧道:“小孩子审什么官司。”
站在身后的王氏,推了晏承恩一把,愠色道:“都是你惹回来的麻烦!”
“好,既然没有,就是你自己赌输气急,起了偷盗的歹念,是吧?还是有人教唆你来我家偷盗?”
“没有人教唆,就是小的一时迷了心智,才做了这个糊涂事,我也是良家子弟,从小念过圣贤书,一月前来金陵投亲,没找到,然后银子又花光了,才想出这个下策,小的知错了。”钟小宝一边磕头,一边说。
“好,这么说来,你会写字了?”晏然环顾四周,略显疲惫的晏庭海丶金陵美男子晏承恩丶惊魂未定的王氏和大小姐晏晴都沈默不语。
“是的,小人会写。”钟小宝哆哆嗦嗦,除了晏家几个主子,七八个身材健硕的家丁正堵在他身后,一个个睡眼惺忪,此刻恨透了他扰人清梦。
钟小宝就像掉入陷阱的猎物,除了老实服从,别无出路。
“你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写下来,念你也是初犯,我们晏家这次不报官,但我们需要你把今日之事落实到文字上,签字画押,若有一天,你或者你的同夥再来晏家做这鸡鸣狗盗之事,我们就拿着这张书证到衙门告你个‘屡窃不改’之罪,到时候,可不是像初犯这样打几下板子就了事了,你即然读过书,应该知道《大明律》,多次犯偷盗罪,是要判徒刑的!”
晏然嘴上说着,心里暗想:今日沈伯母教的与人交涉要留证据,活学活用了。
“祖父,你看这样可以吗?”晏然侧过神,请示晏庭海。
“嗯,可以。”晏庭海淡淡回覆,面无表情,心下却也暗忖:平日很少关注这孩子,没想到处起事来头头是道,心中甚是欣慰。
随即,院里的小厮在书桌上摆上笔墨纸砚,那贼人钟小宝将事情原委一字不落的写下来,签上名字,盖上红手印,晏庭海让刘伯拿了一两银子给钟小宝,告诉他明早拿了钱就回乡下,晏然见状又让钟小宝把收银一两的事实也写在纸上。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