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颤颤巍巍向门口挪动了几步,秦岚峥也穿鞋下床,在地中央杵着。
“老夫人快坐,我家员外说了,明儿个你们祭祖需要一些东西,特意让我送来,怕明儿天亮了,你们再破费自己去采买,浪费银子,这些我家都现成的,”说话间,随从把箩筐放在地上,只见里面若干瓜果和鸡蛋,若干条腊肉,两大肘子,还有两大壶酒,就连要烧的香烛,也在其中。
覃岚峥和岚尧笑嘻嘻的将箩筐拿到外屋竈房,又笑嘻嘻的转身回来,这些年来,从来没有人给覃家送过如此厚礼,薄礼也没有。
兴爷儿扫视了一遍四周,室内昏暗,他不得不睁大眼睛,屋内除了一张挂着破帐子的架子床,还有一张破桌,两个掉了漆的樟木床柜,和一盏饱经岁月侵蚀的烛台,除此之外,就是眼前母子四人了。
覃媪在兴爷儿眼神里读懂了一些东西,脸上尴尬了一瞬,然后立刻用衣袖去擦椅子,让兴爷儿坐下。
兴爷没坐,而是见岚峥和岚尧两兄弟回来后,当着三兄弟面,从怀了掏出一个蓝色滚着黑边的锦袋。
他一脸诚恳的将袋子塞到覃媪手中,恭敬道:“这有十两银子,我家员外说了,要是还有缺的,就用这钱去添置,祭祖是大事,族里乡亲都看着呢,万不可丢了面子,一定要办的隆重些,另外,我们员外还让府上做衣服的几个女娘连夜给公子们赶了一套新衣服,明早,我再送过来。”
覃媪紧握着钱袋,用含着泪水的老眼,去看自己的二儿子,然后拽着覃岚峰的胳膊说:“你还不快快感谢感谢。”
秦岚峰红着脸,双手一拱,施了一个大礼。
“赵员外有心了,老婆子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员外想得太周到了!等过两日祭祖完了,我带着我儿子岚峰,亲自到府上拜谢。”
兴爷与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见覃媪如此说,脸上又是这般神态,嘴角一扯,笑道:“覃老夫人若如此,那敢情好,我家老爷,和我家小姐都巴不得你老过去,一起吃吃饭,聊聊天,这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罢,兴爷转身向站在身旁的覃岚峰,毕恭毕敬的道了礼,“覃公子常年在金陵衙门里高就,可能早就不记得小的了,这苏州城不大,以前小的在街上办事时,也有幸见过几眼覃公子,当时就见公子一表人材,人中龙凤无疑了,没想到小的还有这个造化,能服侍覃公子,日后到了苏府,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尽管找小的,小的一定倾心吐胆,知无不言,若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尽管吩咐,小的一定鞍前马后的效力。”
覃岚峰被兴爷一口一个“小的”,一口一个“效力”,捧的晕晕乎乎,恍惚间自己已经是稳坐在赵府正堂位置上的当家人,苏小姐相貌平庸已经不是阻碍,被奉承,被重视,是男人的命门。
此刻,覃岚峰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大方地掏出两贯钱给兴爷做答谢。
祭祖这样的小事,很快完成了,覃媪带着覃岚峰如约到苏家谈论婚事,苏家下了聘礼,请了媒人,两家做足了礼数,商定七月二十日下聘,八月二十日完婚。
再说另一边,傻姑娘隋静还在焦急的等待覃岚峰回金陵,她想这次覃岚峰回来,就要与他商量婚事,父亲是铁定不会同意下嫁覃家的,隋静已经做好了与覃岚峰私奔的准备。
七月廿日,易婚丧嫁娶。
这一日不单是覃岚峰与蔡芝娇在苏州的定亲日,也是晏晴出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