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姐嫁人了,家里没意思,而且我也想外爷您了,”她淡淡一笑,“我娘让我替她向您老问好,农庄的事情,交给别人处理,您现在就是要多享福。”
王老翁笑着说出天下父母最爱说的一句话,“你们都好,就好。”
晏然继续道:“此次我娘让我来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您,这次我带了两匹绸料,回头你找村里裁缝做身新衣裳。”
管院的王伯和车夫将车上的棕箱依次搬进院子。绮云确认轿子里的东西都搬完后,给车夫结算了银子,打发他回去。
“布匹和箱子拿到厅上,食物送到厨房,”晏然站在大堂门口,大声指挥,这个院子,她太熟悉了。
王蓁和王兆生闻声来到前堂,见到这一地的礼物,满脸笑开了花,晚饭的时候,五姨父赵大马从外回来,大家围坐在一桌。
“把秀儿也叫出来吧,都是一家人,然儿也算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今儿个就不要让她自己在屋里吃了,”王老翁发话道。
王蓁撅嘴,对父亲的提议表示不满,这是为了顾及管院王伯的面子吗?又不是什么正经亲家,真是老糊涂了!
片刻功夫,小丫鬟珍珠跑回来汇报说:“秀儿姨娘说身体不爽利,不出来吃了。”
王蓁斜眼看赵大马,嘲讽道:“哼,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也不知道谁给她惯出来的这毛病。”
赵大马垂眉搭眼的哼唧:“不出来吃更好,省着大家看着心烦,”
王兆生懒怠管这等闲事,趁饭菜还没上来,蹲在地上看长姐新送给他的毛笔。
晏然站在堂前,见贾婆子在厢房门帘后踟蹰,纳闷这老婆子怎么也和她一样变得安静了,还有王伯,以前家里吃饭,王伯都会站在堂上等着伺候,此刻,王伯也不知道去哪了,新买回来的小丫鬟占了王伯之前的位置。
“不舒服,就不出来吃吧,反正我也要在家住上好几日呢,秀儿姐姐……哦,现在我应该叫姨娘,”晏然本想缓和气氛,结果“姐姐”和“姨娘”的称呼没搞清楚,自己嘿嘿傻笑解嘲一番。
赵大马尴尬地陪笑,本来就是个赘婿,头脑一热,娶了妾,关键是这个妾,你娶外面的谁不好,偏偏娶了自家院里,晏然见五姨父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的样子,心里暗觉好笑:这个拎不清楚状况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还没吃上两口饭,后院养娘跑过来,说:“勤哥儿哭闹,喊母亲不肯吃饭。”
“大的不省心,小的不吃饭,你们爷俩是想累死我,”王蓁放下筷子,扭身往后去走去。
剩下的几人,宛如无事般继续吃饭。
“然儿,我看你这次回来,心情不太好,人也见瘦,家里有什么事吗?”王老翁关切询问,“这次怎么没带着你的小姐妹一起来?”他指的是隋静,几年前隋静曾随晏然来过谷兰庄。
晏然听到“隋静”的名字,脸色一僵,刚塞到嘴里的新鲜软嫩的菘菜,瞬间变成陈年猪皮,她勉强把那口菜咽进肚里。
“她死了,自尽,”晏然喃喃道。
“什么?”坐上三个男人惊讶地同时停下手里的筷箸。
“上个月的事……”
“为什么?”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她父亲给她议的婚事,她不满意吧?”
“不满意可以说啊,她母亲不给她做主吗?听说她也是大户人家娇养的独女,又不是什么贫苦人家的女儿,没的选择,”赵姨父问。
在赵大马心里,他认为只要娘家有钱,女儿的婚事就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可以高嫁,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嫁,还可以招赘,总之有娘家撑腰,婚事不愁!
俗话说:富人不说,穷人不懂,正如白天不懂夜的黑。
晏然擡起眼皮看了一样赵大马,苦笑道:“她父亲自从娶了妾室进门后,她母亲就很少与她父亲说话了,一心吃斋念佛,很少管家里事。”
赵大马听出话外之音,低头“嗯”了一声,这顿饭,他从轻度胃病患者直接升级成重度胃溃疡。
“可怜的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都看此生不好,盼来生,殊不知人活一世,就这一世,哪有什么来生?”王老翁哀声道。
晏然默然不语。
王兆生也面露忧伤,隋静之前来,就坐在这个大厅上,他还向她询问过南京监生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历历在目,那姑娘温婉大方,说话如百灵鸟般的悦耳,笑起来,嘴角两侧的梨涡泛着俏皮劲儿。
这是晏然回谷兰庄的第一顿饭,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