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言捂嘴吭哧吭哧笑,蒋奇道:“温兄也不要尽笑我,都是为人夫,你也说说,你和你的娘子相处如何?”
沈山歪着身子,左手杵着下颌,一副认真聆听状。
“这有何可说的,不过都是过日子,与旁的夫妻也没什么不同。”温廷言轻描淡写,似不想深谈。
张氏久闻他大名,今日得见,忍不住偷偷望了好几眼,花痴的模样恰巧蒋奇捕捉到,蒋奇醋意上头,重重“哼”了一声,搂着温廷言的肩膀,故意问道:“尊夫人今日怎没和你一道来?”
温廷言轻扯了一下嘴角,应付答道:“ 她素不喜到人多的地方,我便叫她在家歇着了, 况且从云南到金陵,长途跋涉,她这几日身子也不太舒服。”
温廷言尬着脸,眼角瞄向晏然,晏然不是执迷过去,与人玩暧昧把戏之人, 察觉到有人偷看她后,她立刻大大方方的回看过去,心中无愧的人,是最勇敢的人, 如此一来,本来鬼鬼祟祟的举动就被迫上了台面。
“然妹妹,这几年可好?”温廷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承蒙温公子挂怀,一切都好。”
“其实,”温廷言手里摩挲着霁蓝釉的高脚酒杯,吞吞吐吐道:“都怪我,其实吴兄的情况我是知道的,若我能跟你说,你就也不会嫁......”
晏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从容解释道:“我知道吴郎有心疾,是先天不足之症。”
“那你还......?”嫁给他?
“我还什么?我还为什么嫁给他?”晏然紧抿双唇,似想起了一些过往的事情,她看着温廷言,顿了顿,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解释道:“吴潜生前说过,人生无常,他自幼就知晓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从没动过娶妻的念头,但是后来,他对我说,他想法变了,他想珍惜眼前人,不想为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蹉跎后半生。”
温廷言脸色微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室内炉火旺盛所致,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沈吟不语。
晏然其实很想说:“温廷言!你可以知道什么叫珍惜眼前人?”可理智告诉她,这话说出来没有任何意义,她也不想让大家再次回顾丶讨论她和吴潜的婚事。
“沈山哥哥,”晏然提议,“趁天亮,我们先去赏梅吧!”刚刚对着温廷言冷若冰霜的脸,在看向沈山的那一刻,笑意晏晏。
沈山正垂着头,一杯一杯的喝酒,听见晏然喊他,立刻站起身,拍着腿道:“好,去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