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子,寿芝堂的匾,换上隋夫人题的新匾“无忧斋”。
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人类共同的美好愿望。
四月,隋忠发现魏小娘偷卖家产,若不是隋夫人看在两个孩子幼小,替她求情,隋忠就把他发卖出去了。
原来自隋夫人回府,魏小娘上交管家大权,手头便没了油水,同时她也看明白了,她对隋忠而言,就是一个物件,是帮他生儿子的贱妾,而她比隋忠年轻二十岁,隋忠蹬腿后,她怎么办?她需要银子,大量的银子。
于是魏小娘动起了偷库房首饰丶古玩器皿的主意,她以为拿出几件卖了,神不知鬼不觉,这种库房,每一两年才盘点一次,到时候上哪里去找她偷窃的证据。
谁知晏然无意中与隋夫人说起,大家大业,最怕内鬼动手脚,家里库房一定要随时清点,经年不用的物件,被人偷了出去卖也不知道,这是她从她爹——败家子晏承恩身上总结出来的经验。
隋夫人听了很受启发,立刻着手清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果然库房物品与清单对不上,最后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查到家贼是魏小娘。
本来魏小娘已经失宠,这件事后,更是如同被打入冷宫,每夜独自在房间里唱“单衾薄枕,谁共又谁温.......”
直到鼎香楼重新开业,魏小娘晚上也不唱曲了。
重新开业后的鼎香楼,生意果然比之前兴隆,魏小娘本是豢养的瘦马出身,就好听个小曲,隋家人都视她为透明人,她便也没了顾忌,隔三岔五到鼎香楼,点两个小菜,听几个小曲,消磨一两个时辰。
沈家的声伎都是年轻女孩,也好热闹,一来二去,魏小娘和秋桃结识了,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绮云见状,总是要跟晏然耳语几句:“这还真是物以类聚。”
晏然心道:街里街坊,低头不见擡头见,她们照顾鼎香楼生意,难道还有钱不赚吗?便也不太在意。
五月,沈夫人寿宴。
王氏收到请帖后,焦虑不安了好几日,主要的焦虑来源于身份上的自卑。
沈家父子同为朝廷命官,身居要位,沈夫人娘家亦是京城的官宦世家,寿宴所请的皆是官宦豪门女眷,而她是朝闻街有名败家子的娘子,她怕那日会出丑,会被人瞧不起。
晏然说有隋夫人陪同,不会受冷落的。
王氏听了更是懊恼,同样是商贾人家,无论是比相公,还是比才学,她都输隋夫人一截。
晏然无奈,拿出杀手鐧。
“我保证,那日赴宴的女眷中,娘是最漂亮的!”晏然一本正经的指天保证。
王氏听罢,眼眸一亮,想想也对,手扶脸颊,得意笑道:“那是自然,你满条街看看,哪家夫人,有你娘这个姿色,不是娘跟你吹,娘年轻时更漂亮,不说沈鱼落雁,也是闭月羞花,”王氏眯眼上下打量晏然,见她不施脂粉,一身普通的素色裙袄,皱了皱眉,“你这脸蛋,真是比我当年差远了,你姐姐倒是有我三分模样。”
晏然笑着一叠声的说对对对,心里想,这些年在鼎香楼也见识过不少骄傲的女人,像王氏这般自信的,还真是少见。
王氏决定赴宴后,立刻准备赴宴的头面,并破天荒的为晏然也制备了一整套华丽首饰。
寿宴当天,隋白氏和晏家女眷脚前脚后到了沈府,递上贴,奉上礼,隋晏两家顺理成章坐在一桌,位于楼下角落处,最不起眼的位置。
王氏穿了一条崭新的宝蓝盘锦镶花绵裙,一件佛青银鼠褂子,梳着当下最流行的发髻,插着各种价值不菲的珠翠,若不是众人都知道今天是沈夫人寿宴,光看打扮还以为她是主角呢。
隋白氏相比较下,衣着素雅,娴雅气度无需依靠身外物,散发全身。
而晏然不知何故,嘴角和脸颊起了春癣,虽有脂粉遮掩,还是能看出来,晏然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擦几天药膏就好了,可王氏却心里不舒服,赴宴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故从发现晏然长了春癣后,一直到寿宴开始,她每看晏然一眼,就唉声叹气一次。
赴宴的女眷中有知道隋白氏乃温尚书姨姐的,特来打招呼,当得知旁边两位是鼎香楼的东家后,扯着嘴角笑了两下,便扭身走了。
王氏瞥着她们的背影,一脸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长得都跟丑八怪似的。”
晏然和隋白氏,各握着王氏一只手,安慰她,今日咱们来就是吃席听曲的,犯不上跟她们这些庸俗的女人置气,八百年都碰不到的人,今日不过就是一面之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