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夸张了,这都是血淋淋的事实啊。”
裴高文承认,他的友情提示带有“恐吓”意味。
因为全程接触下来,他都觉得燕肆这人实在冷静的有些过分,无波无澜,目光却异常坚定,明白自己的需求,就不像是个人类……
所以莫名就有点恶趣味,他想看看,言语恐吓会不会让他有点不一样。
年轻人细碎的灰发垂在眉间,显得乖巧柔软,眸色平淡的好似一湾月光下的静水,他的脸上依旧没出现类似恐惧的情绪。
“失误带来的风险后果我能承担。”
“其实。”燕肆沈吟,说:“我出过一场车祸,身体里已经打了五个钢板。”
他指了指耳尖上的那枚小型精致的银质耳骨环,“而它就是我出icu后打的。”算是一种纪念。
“所以你说的那些结果,对我来说也不算坏。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无知无觉的‘死亡’还要来得‘痛苦’。”
他是死过一次的人。
重来的人生,是上天的眷礼。
或许他还不清楚自己重生的原因,但还是会一步一步去探寻,在名为“生命”的这条道路上找到方向。
燕肆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店里的氛围顿时凝固住了。
不仅是半夜醒来都会给自己来一巴掌的裴高文,就连威廉也不知道原来燕肆的车祸状况如此严重。
他不可置信道:“怎么这么严重?你打了这么多钢板,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只有我家人知道,我没让他们和其他人说。”燕肆转过头,说:“裴老板,谢谢你的提醒。我已经购买了专业的护具,会注意安全。”
“嗯,好……”
这古井无波的反应,让裴高文有点心虚。不过倒是让他对面前看似荏弱的少年,有了新的想法。
“速降在中国并不是主流,专业滑手可能还不超过一千三百人,正统训练也寥寥无几,你要是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
就当是那个问题的赔礼了。
……
离开前,燕肆的目光被墙角的展览柜吸引住。
他停在跟前,看着玻璃柜中落灰的各种奖杯。这些奖杯底座,无不例外都镌刻着与长板速降相关的比赛。
时间跨度长达十年的日期,证明着裴高文热爱的进度条。
“这些都是你的吗?”
“嗯,是我参加过的比赛。”
恢覆完情绪的威廉也凑上前,小惊了把:“知道你厉害,但没想到赢了这么多比赛……”
“玩长板速降没一个是不想赢的。”裴高文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他莫名看向了燕肆:“不过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绝大多数的对手,是自己。而不是对手。”
这句话放在其他极限运动上也是同理。
*
正如裴高文所说,中国长板速降能查到的资料很少,因此目前滑手都处于摸爬滚打丶无师自通的学习状态。
燕肆除了有丰富的滑板经验,能越过一些基础,可也清楚这两样运动本就不一样。
他记得威廉说过给裴高文拍摄过速降短片,思绪至此,燕肆回到家洗完澡,就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裴高文”的名字。
随即,便出现一条播放量为15w的长板速降跟拍视频。
拍摄地点是在法国的阿尔卑斯山脉。自由拍摄的无人机画面中,山体绵延壮大,天穹辽阔,速降滑手化身为一只飞鸟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在名为自然的赛道上,激情滑行飞驰。
从始至终,令人望而却步的速度都扣紧了《阿尔卑斯山大逃亡》的标题。
燕肆观看了一晚上速降视频。
还有有关“裴高文”这名速降选手地采访。
记者问:“你常年征战于国际长板速降赛道的前端,是如何做到技巧如此娴熟精湛?几乎次次大获全胜呢?”
坐在轮椅上的裴高文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实际上完全没说的这么严肃。”
“长板速降是一门很简单的运动。只需要你一直重覆练习一个动作,直到如臂指使;是一次次摔倒出血后,再重新站起来。”
重新站起来。
幼时学滑板时,老师说过一样的话。
走和跑都很简单,唯独站起来,却需要莫大滔天的勇气……
隔天起来,不出所料,燕肆就开始浑身肌肉酸胀,尤其是大腿前侧丶膝盖和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