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晴浅浅笑道,“早便成家生子,明年都要下场秋闱了,我没有不放心的。”
“姐姐!”谢丹明这几日一直在后悔,“那天我不该——”
“你还记着呢?”
谢丹晴走近一步,想摸一摸亲兄弟的肩膀,又放下手:“我早都忘了。”
他是想说二妹妹成婚那天的事吧。
他一定以为,做出这副可怜模样,她就会像他小时候一般全不在意,原谅他吧。
但她早就不是那个疼爱幼弟的姐姐了。
即便他真的悔过,为祭祀母亲的事赔罪,愿意从今年、今时起,把以前慢待的都补回来,可这些年时光过去,她也早便不在意、不期待。她猜,他一定早便把那件事给忘了。
但这些都无所谓。
母亲有她记得就够了。
谢丹晴不再理他,看向弟妹张氏已经有些微起伏的肚子,笑道:“等生了,别忘了告诉我喜信。”
“姐姐放心!”
张氏忙笑道。
谢丹晴道:“你怀着身子,又叫你做全福人,今日又来送,辛苦了。回去好生歇几日。”
从前她劝张氏不要生育太频,有损身体,张氏连生两胎皆顺利,并不以为然。人各有命,现下她也不必多言。
张氏笑道:“我身子一向好,姐姐别担心。”
谢丹晴点头,远远看了江洛一眼,便与谢尚书、沈夫人拜别,携两个女儿上船去了。
上车回家,江洛不敢说一句话,怕开口就会哭。
黛玉年纪虽小,却已经亲历过多次生死离别,很明白太太此时的伤心。她便也不说话,只静静在一旁陪着。
这给了江洛许多宽慰。
伤心时怕人问。尤其她不想与人倾诉时,更怕被提起一句。像黛玉这样默不作声的陪伴最好。
黛玉……是不是也有过许多这样的时刻呢?
江洛伸出手,看着黛玉的神情,第一次把“继女”抱在怀里。
……好吧。
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
下车时,江洛把黛玉的衣服都哭湿了。
林如海下来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他令人送女儿回去换衣裳,自己扶住新妻,笑道:“真不知谁是做母亲的,谁才是孩子了。”
江洛原还觉得不好意思,被他一调侃,索性接着哭:“做母亲了便不能哭吗,老爷是做父亲的还——”
“罢了罢了!”林如海忙求她,“怎么又说起这个。”
回到房中,江洛直哭得累了才收住,洗了脸也懒得再梳妆,只挽一个纂儿,便拿起账本看。
林如海却拦住她:“才哭过,别做这费眼睛的事。天不算热,咱们出去走走?家里园子还没逛过。”
这男人时时刻刻的体贴偶尔真叫人招架不住。
江洛眼下还有些红痕,问:“那我就这么出去吗?”
若还要梳妆,不如在屋里坐着。
“这样便很好。”林如海挽她的手,“自己家里,又不是街边路上。”
江洛不禁笑了。
这是拿她的话说回来呢!
“明日先生就来了,叫黛玉也出来走走吧?”江洛问,“去花园正路过山青院,我还没看过黛玉在这里的屋子呢。”
“那便去。”林如海俯身,替她系紧宫绦,又理正裙子。
看着他翠青发簪上的流云纹,江洛心底幽幽一叹。
光这府里就有一个姨娘,三个姑娘,还有无数丫头媳妇——
以前都坚持住了,现在也千万不要被魅惑啊小江!
……
虽然这里不但子女和父母之间,甚至家族里每个人之间都不太存在“隐私”这种东西,但没提前告知,江洛还是怕突然进去黛玉不自在,便在山青院前止步,令人叫黛玉出来。
她看匾
额上的三个字:“从前老爷的字是更醇厚中和。(w)?()”
虽然也有“清风出袖、明月入怀(w)?()”
的仙气,却无这般锋锐。
似乎她现在的字也和原身的有了很大不同。
她都在这第六年了,日日勤练书法,字迹有所变化也属正常,是吧?
江洛忍着没看林如海求证什么。
黛玉很快出来,笑问:“爹爹太太不进来坐坐?(w)?()”
江洛笑道:“一进去我又懒得动了。咱们走吧。下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