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生,刘夫人有一大篇话想教训这不长进的小子。
但终归是在林家做客,她把话减了又减,问:“说你书不成,既然祖宗是行伍出身,你可习过武么?武艺如何?”
柳湘莲还是不知问话的夫人是哪一位,也照实答:“……武艺倒还勉强。”
看了看四周,虽是小桥流水满园春色,倒有一片空地……刘夫人问江洛:“我到那边去,试一试这小子?”
沈夫人:“……”
她有点劝不动了,只看江洛。
江洛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行的。
大家聚会嘛,开心最重要。
她让把家里兵器都拿出来,放到那边“楚山春晓堂”去,又请刘夫人暂到退居更衣。不然戴着凤钗,不方便与人比试。
江洛的衣服刘夫人穿不了,身量不合适,便命人去向松先生借一身。
看柳湘莲一脸莫名,还不敢不应,神色颇为别扭,江洛又好心向他解释:“这是刑部尚书的夫人,出身平东将军刘家,与你家祖上颇有渊源,见你不务正业,心里可惜,所以要试一试你。你虽是与女眷比试,也不可轻视放松,要知道……机会难得呀。”
落魄的世家子弟那么多,谁都能有机缘得到平东将军亲姐姐的一句举荐吗?
江洛只说这一句,能不能领会、把握,便看柳湘莲自己了。
刘夫人更衣出来,与柳湘莲各自挑好兵器。江洛与沈夫人携手在旁观看。
柳湘莲用自己的佩剑,刘夫人选了一把平平无奇的枪。
在兵器的选择上,柳湘莲便先在下风。
但他打得不赖。
他先是招架,摸清刘夫人的路数,二十招后便试探反攻。到第五十招时,两人攻守之势已异。
“刘姐姐要输了。”饶是完全的门外汉,沈夫人也看出了结果。
“年龄、身长、力量……都是劣势,或许只有经验一项占优,”江洛并不意外,“刘夫人还生了五个孩子……”
不提生育对身体的损伤……只论刘夫人要花多少精力在养育儿女和操持家事上,她还有多少空闲像柳湘莲一样,自由自在地舞枪弄棒、精进武艺呢?
柳湘莲率先停手。
他听了林家夫人的话,毫无轻视,全力对待,可心里终究有几分忐忑:
如果他意会错了?
如果他不该赢呢?
“呼……”刘夫人把枪丢回架子上,擦了擦额上的汗。
“好小子,还算不错。”她笑道,“一会给你封信。你若愿意,就拿着去找平东将军,不愿意就丢了罢,左右便到了那里,也要先看你的本事,没有特例,日子也没有你现今自在舒坦。”
“晚生多谢夫人!”柳湘莲屈身,半跪相谢。
“起来,这没人扶你。”刘夫人向江洛和沈夫人走过来,笑问,“再借我些笔墨纸砚用用?”
江洛招手,便有丫头呈上信纸和磨好的墨汁、润好的笔,放在最近的桌案上。
“早给你备上了。”
刘夫人一笑去写信,没再说“谢”字。
沈夫人戳了戳江洛的手,示意她悄悄看对岸。
六个小姑娘挤挤挨挨凑在一处,都在往这边看呢。
“方才我就看见了,”沈夫人的话音里带点闷,“善慧都看脸红了,喜欢得很!”
她问:“你说,我是不是得让丹时也学些武艺,才让小姑娘中意?”
在刘夫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但善思善慧姐妹俩都没看中儿子,的确让她沮丧。
虽然亲事没了下文,丹时还是一样的晨起、请安、书、交友,帮她管着丹暄,可……她心里急呀!
自家儿子这性子也确实是闷,善慧不喜欢,若别的姑娘也都不喜欢可怎么办?
她心绪外露,江洛连忙安抚她,笑道:“学些武艺是好,即便不看小姑娘中意不中意,他身上强健了,贡院也好进。虽说如今会试都在三月,可一考九天也不是玩的。”
“是,你说得不错!回去就让他们学上!”沈夫人打定主意。
刘夫人写完了信,交给柳湘莲,柳湘莲便来这边告辞。
江洛看他眼里熠熠发光,整个人和在戏台上时都不一样了,显然非常想去投平东将军,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既想建立功业,不愿浑浑噩噩,怎么从前不寻些故交旧友去投?”
柳湘莲正处兴奋之中,听见人问,不觉忘了礼数,抬起头,看全了林家夫人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