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仅仅怀着欣喜,迎接孩子到来?
——她就说,她是一个软弱的人。
当然,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以后也不会再这么想。
不管一开始期待与否,将来结果如何,今生她只要这一个孩子。若失去这“一知半解”,她完全不敢想象,她将来还会冒着生命危险怀上一个又一个,生下一个又一个。
她只能求菩萨保佑,求漫天神佛保佑,保佑她和这个孩子都能平安,保佑她不会因生育留下死亡或任何后遗症,保佑孩子能健康来到人世间,没有任何精神、身体方面的残疾。
只是笨一点、慢一点,弱一点,她都能接受。
所以——
江洛停笔,从椅子上起身,扶着肚子在屋内慢悠悠地转,看丫鬟们正加紧摆饭。
所以,该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小名呢?
……
夜里睡得太多,中午不算太困,江洛就只略躺了一刻,便起来继续工作。
林如海下午一点二十一分到家,回到正院。
江洛放下笔,想了想,还如往日一样,只在椅上坐着,没有起来迎他。
她听见林如海在堂屋擦脸、洗手,脱去外袍。
他只穿中衣走了进来。
他的面色还可以,不算太憔悴。
山月捧着他要换的中衣跟进来,把中衣放在榻上,低头说:“水都备好了,老爷随时可以洗澡。”
“你不先洗澡吗?”江洛看他,又看外头的太阳。
“也好。”林如海这般说着,却又向她走近。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江洛需要更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了。
他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几丝鬓发。
她握住他的手腕,把脸贴到他掌心。
她看他。
他对她笑,眼里却有几点湿。
“我……”他笑,“我很快就回来。”
……
他的确很快就回来了。
江洛已经挪到临窗榻上发呆。
发呆是个好习惯。
清空思绪,什么都不想,眼里只有窗外、世间的景象,没有任何现实里的挣扎、为难与痛苦。
她还在杭州林府芙蓉院养病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在廊下发呆。
发呆的时间是自己的。
她可以不去想,走出芙蓉院后她都会面对什么,要对着几个人屈下头颅和膝盖。
会不会一辈子都要每日对人屈下膝盖。
现在,她也可以借此暂时逃避,让自己放轻松,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林如海的答案。
“在想什么?”
仍如昨夜一样,林如海从背后环住她,问。
他身上还带着浴后的湿气,皂角清新的味道扑满江洛周身。
“什么都没想……”江洛回头,对他笑,“你让我给孩子取个乳名,我也没想。”
“不是‘让’,”林如海也坐上榻,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为自己声明,“是‘请’。请太太取名。”
“总归没想。”江洛笑,“想不出来。”
“那就慢慢想,”林如海也笑,“日子……还长着……”
他转开脸。
江洛也转开脸。
她看着玻璃窗,对自己在窗上的倒影微笑。
“你昨夜没睡吧。”她轻声问。
“……嗯。”林如海喉结滚动,“没睡。”
他说:“睡不着。”
“你身体困了。”江洛摸他略略发烫的颈下,“你睡一会吧。”
不急。她想。她可以等。她有耐心。
她又问:“你吃午饭了吗?要不要先让他们上饭?”
这个时间,他会不会是没吃午饭,紧急忙完工作,直接赶回家的?
林如海没回答。
他转回来,稍稍松开她,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笑问:“太太……太太,你心里就不恨我、不怨我吗?”
昨夜听着她的呼吸,他反顾自视许久。
他否认不了,是……他是一直在忽视她的恐惧。是“不敢深想”,更是,“不愿深想”。
她也一直都看着他,看清了他,更看透了他。看着他自欺欺人,诓骗自己,看着他刺伤她。
他每日、每次对孩子的期待,对她来说,算是什么?
他还可笑地以为,只要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