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小神君在,她能出什么事。”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当然是要她履行自己身为道侣的义务了!”老虬龙把他一下掼到地上,恨恨咬牙道,“以往都还好说,这回你说能怎么办?不让他不及时纾解,是会神魂倒错的!”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等小神君恢复了神志,他一定饶不了你。”
“饶不了拉倒!只要他好好的,让俺死俺也无话可说!”
连呛好几口水后,方别霜尽量安抚住自己,把下巴抬出了水面。她“咕噜噜”想对护心鳞发出声音,身后却一阵水声乍响,一条粗壮的白鳞蛇尾猝然甩了过来。
方别霜惊骇无比,剧烈挣扎起来,口鼻又呛了水。
那蛇尾却卷住她的臀腿,将她半捞出了水面。不待她缓过呼吸,意乱情迷的少年依偎着贴上她的后背,从后紧紧抱住了她。
他躯体冰凉,手臂包揽着她的腰与肩膀,不住地把她往自己胸膛上按着。
方别霜被迫分坐在了他的尾巴上。
衔烛感受着她激烈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难耐地蹭着她的脸与颈,嗓音微嘶:“主人……”
衔烛不顾她震惊的表情,拿额头贴贴她的脸,抬手遮住了她的视线:“这样抱着我,就很好了。”
少年手掌湿冷,轻柔地覆在她眉眼处,与当初螣馗遮她眼睛时的动作别无二致。
他另只手臂紧搂住了她的肩背。
方别霜先是听到了一道破风声,接着是他的低喘声。
他身子一颤,脖间铃铛跟着一颤,颤出了一道细微的清音。
“呃——!”
不远处,翡狸被吸魂盏瞬间爆开的冲击力击倒了,连带着一同倒下的,还有周围数棵环腰之粗的老树。
那股熟悉的恐怖痛感又回来了。翡狸大叫一声,剧烈颤抖着,魂魄被迫离体出逃了。
只剩下姚庭川的身体在大雨中抽搐着,渐渐不动了。
大雨停了。
方别霜感到遮在自己眼前的那只手好似失了力气,顺着她的鼻梁骨滑了下去。
怀中一沉,少年长睫微阖,方别霜眼睁睁看这张神容天成的脸朝她倾靠过来,撞在了她下颌处。
她站不稳,一下被压倒了,躺倒在了他的尾巴上。
疼虽不疼,但摔得她眼晕。少年还死沉死沉的,压得她呼吸困难。
她浑身湿透,衣料紧贴肌肤,而他未着寸缕,两人贴在一处,几乎是心脏撞着心脏。
每次艰难地喘口气,都得胸膛相磨。
方别霜受不了这种太过亲密的触碰,抬手想把他推下去,可少年遍体鳞伤,她竟无从下手。
她只能尝试挪动身体把自己从他怀里拽出去。
结果努力拽半天,压在她胸口上的成了他的脑袋。
这更让她受不了。
她还想再拽,可他不仅上身重,蛇身更是粗重无比,还压住了她其中一条腿。蛇尾上的破损鳞片抵着她的腿侧,让她不敢轻易抽出。
方别霜望望阴沉沉的天,拍了拍额头。
这都什么荒唐事啊!
她好端端地坐在闺房里绣花,闺房还能被妖精撞塌。好不容易妖精肯放开她了,未婚夫又疯了,如今躺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
现在家里肯定全乱套了。
这破烂局面,让她怎么收拾?
方别霜越想越烦。
外面的东西真不能乱捡。她当初怎么就没听芙雁的话呢?这下好了,捡着妖精了。
她皱眉看了眼妖精的后背。
咒印没了,留下的伤口却狰狞淋漓。
如果不是胸前还能感觉到他口鼻喷惹出的冷息,方别霜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她偏头看看他的脸。
散乱白发湿黏地贴着少年雪白细腻的脸侧与脖颈,眉峰与鼻梁处的伤痕都渗着梅瓣般殷红的血。
冶艳,又破碎。
偏他神情竟是舒展的,安恬乖巧地埋在她怀中,无比依赖的模样,仿佛只是因困倦而睡熟了。
有什么东西硌得她心口生疼。
方别霜伸手一探,顺着他的脖子,摸出了一只血迹模糊的银铃铛。
镶着粉碧玺。
小小的一个,却被护得完好无损。
方别霜百感交集。
她想到那些个辗转难眠的夏夜,她便是这样抱着小蛇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