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笑意。
“老东西……”袁天罡笑骂一声。
十几年不见的老友相聚,自然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在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峰上,松柏挺立,云翻雾绕,一座凉亭屹立此间,二人在这里喝酒畅谈人间事,就如同几十年前那般。
罗素则是独自一人登高望远。
如果是他全盛时期,自然可以一息之间神游千万里外,而今倒是多了许多限制,不然他此刻已经远游漠北,去看看这个时间段的多阔霍了。
只可惜,他能感觉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逐日消退,算算时间,最多半年的时间,不管他想或不想,都得就此离开。+w,e′i`q,u?x,s¨._n¢e?t+
时间一直来到傍晚时分,在天际的尽头,一轮落日缓缓下沉,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橘红色。
一股自凉亭处迸发的强横气机惊到了正垂头休憩的追风,横冲直撞的眼见就要冲下悬崖,罗素忙不迭一只手扼住驴脖把它塞进水里,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很快安抚好驴子。
看情况,应当是李淳风时候到了。
其实就罗素先前的感知,即使是而今这老朽的状态,李淳风也能够扛得住不死药药力的反噬,只可惜,他心无此念。
一直等到许久之后,他才听到山上传来动静,抬头看去,袁天罡手上提着三个坛子颓废的不成样子。
“罗兄。”袁天罡朝着罗素点了点头,昨日他们三人已经见过面,也动过手:“李兄给了我三个锦囊,里面装着他为自己选择的三个埋骨之地,你可知道具体的位置?”
“袁兄莫要说笑,若论卜算一道,我能比得上你们哪个。”罗素耸了耸肩,这时候,知不知道,都该不知道了。
“诶……”袁天罡喟然一叹。
顿时,天空被乌云笼罩,如同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落下。
弹珠般大小的雨点猛烈地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在这狂风暴雨中,这位威震一方的国师袁天罡,无力地躺在草地上。
罗素倒是没有和他一起淋雨的打算,天地之力在身前三寸生成屏障,将自身以及驴子追风与雨幕隔绝。
“罗兄可知道长安安乐阁是个什么地方,能让李兄临死都念念不忘。”
“知道,青楼。”罗素言简意赅。
“?”袁天罡当即坐直身子,脸上的悲伤都僵硬住了,歪着脖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真的,不骗你。”罗素目光清澈的点了点头。
“嘶……”袁天罡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李兄欠下的什么风流债?那他说什么都得去凑凑热闹!
“事不宜迟,即刻动身!”袁天罡一个鲤鱼打挺,内力汹涌之下,将体表以及衣衫中的水渍统统蒸发,也如同罗素一般,撑起一个小型的屏障,牵起追风就要往长安进发,看得罗素一阵莫名其妙:“这么突然,不伤心了?”
“伤心什么时候都可以伤心,但若是走脱了李兄的小娘子,只怕往后百年我都睡不着觉。”袁天罡语气匆匆,好似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悲伤不再。
“啧。”罗素心底一乐,安乐阁等着你的,可不是李淳风的小娘子,而是你袁天罡的小娘子。
……
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罗素和袁天罡的身影终于在长安城闭门之前出现在了长安城外。
事实上,长安城是有宵禁的,戌时开始由皇城敲响日暮鼓,街鼓紧随其动,擂鼓八百声,坊市依次关闭,行人禁行,鼓声一停,即有衙役开始巡逻,白日里喧闹的长安城顷刻间陷入宁静。
当然,这份安静也只是相对于街道上来说,坊市内部也是极大,其中人员流动,往来自如,商贩叫卖、茶楼揽客声依旧不绝于耳。
因为临近南市,街巷间的行人此时显得格外多,贩夫走卒、闹市游人聚成人流,于高楼酒肆间流连忘返,喧笑不止。
商铺旅店之外,旗杆林立,招幡飘飘。
尤其是安乐阁附近,整条长街都甚为热闹,自坊门而入,便能得见各样表演,武师卖艺、杂技相扑、乐声不绝于耳。
“安乐阁,应当就是在前面。”袁天罡手上拿着长安的地图在前领路,罗素在他身后牵驴。
长安安乐阁,改建于永徽五年,地处街与琵琶街之内,东西两侧分别是东巷与西巷。
“我觉得,咱们问问这小丫头就知道了。”
顺着罗素的眼神,袁天罡投去目光。
街角处,女孩容貌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