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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月明月缺月徘徊,潮涨潮落潮高低

同为北国,天津卫和北京城的风光却大不一样。

当载着二人的汽车缓缓驶进天津卫的法租界,各色的洋楼一字排开,连马路都是新修的柏油路,用圆石挨个垒了边。

钟楼也变成了一个滴滴答答走着的机械钟,路上没有了马道,被带轨的电车取而代之,甚至路边都立着些白色油漆的西洋花纹灯柱。

“这就是天津卫的戏院,是不是和京城大不相同。”徐沨台指着一座挂着巨大海报牌子的精致洋楼。

赵清沅出神地看着,“之前黎和说过,如果有人唱得好,就能去这种地方唱。当年初珊师兄就在这里唱过,说是一人高的海报挂在楼上,戏票都是卡片样子的,还有拿着那个机器拍照的,非常繁华。”

徐沨台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来,虚虚地搭在行李箱上,“你……”他迟疑了一下,“你后不后悔离开梨春班?”

赵清沅低着头不住地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三教九流,戏子几流?离开了那个火坑,我求而不得,又有什么别的期盼呢。

徐沨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可你从今往后就要跟着我们这群刀尖舔血的亡命徒一起浪迹天涯了,如此看来,何尝不是另一个火坑?”

“沨爷啊,”赵清沅转过身子,也不再笑,认真地对着他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失势了,我绝对会第一个离开你的,你可别太信任我了。别忘了,几天前我们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宿敌。”

徐沨台扶额,“你啊!”

“你可是有神佛大功德庇佑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失势啊!”

赵清沅笑道,“祸害遗千年,你这种的肯定会千年百年地活着的。”

“借你吉言。”徐沨台把他肩上滑落的大衣盖好。

法租界沿海而设,面积极大,汽车转了好几个弯,经过了无数栋大同小异的洋楼后,停在了一座外观上爬满了常青藤的三层西式小洋楼前。

张爱琴身着一身与背景毫不搭配的青色长衫站在铁艺门前,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发型时髦,涂着鲜亮唇色的姑娘。

身量不高,却生的小巧精致,穿着西洋新出款式的白色纱裙,脚蹬一双油亮油亮的黑色小皮鞋,正是张爱琴的独女张娴淑。

张娴淑一见车子缓缓停下,开心地跑上前来,一把抱住车门,“沨台哥,你可算来了!”

赵清沅表情微诧地看了眼两人,随即收回自已的表情,神色自如地下了车。

张爱琴虽然住着洋楼,教着国立高中的洋文,自身却是个古板到骨子里的老头,坚信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一套孔家思想,此刻见到自已的女儿没大没小,大呼小叫,赶忙上来拉住,呵斥道:“没大没小!这么大的闺女家家,整日里不知道自重!再这样,我就再也不叫你沨台哥哥来了。”

徐沨台下了车,舒展了舒展坐得发麻的四肢,上前解围道:“张老先生不要生气,娴淑还小,吓坏了可不好。”

张爱琴笑着捋着自已那把稀疏的山羊胡子,背过手来,“哎呦,这还有位客人呢!”

他看向赵清沅,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伙子也是位青年才俊啊,看着这身上的气质,也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早些年也得是个富贵人家出身。”

他顿了顿,从长衫里掏出一架眼镜片,架在鼻梁上,认真观察起来,“这神韵,这眼神,这身段!”他突然大声叫道,“这得是个名角啊!”

赵清沅微微笑着,伸出一只白皙匀称,指尖红润的手,“张老先生好眼力,在下确实学过几年戏。”

虽然过了数九,北方的天气还是没有回温的迹象,徐沨台注意到赵清沅的指尖冻得有些泛红,忙岔开话题道:“张老先生,您身子不好,别在外面站久了。令爱也在这里,天寒地冻的,受了风寒可不好。”

张爱琴这才一拍脑门,“噢哟!忘记了忘记了!怎么能让客人在外面站着呢?脑子冻糊涂了,冻糊涂了……”

老人家碎碎念着带着一行人往小洋楼走去,眼神还赞许地看着赵清沅。

楼里的装潢和赵清沅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风格都不一样,没有中式深宅大院的古朴肃穆,也没有平田千代秋水居的简朴单调,整个房间充斥着一种别样的奢侈,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壁炉。

壁炉里燃着熊熊的火焰,壁炉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十字架,还有些说不上名字的雕塑作品。壁炉前一张花纹繁复而华丽的地毯上,摆着金色皮子的高脚沙发和珐琅彩小茶几,茶几上也没有茶壶和盖碗,放了几只透明的看不出材质的带手柄的杯子。

再一仰头看,是金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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