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日薄西山。 “都已经这么晚了啊。” 穿着黑绿相间格子羽织,耳朵上挂着一对太阳图案耳坠的少年灶门炭治郎,背着空掉的竹筐,沿着蜿蜒向上的路,朝着山上的家走去。 “能够把炭全部卖掉真是太好了。”他笑着自语。 这样一来,就能够在正月里让弟弟妹妹们吃饱,祢豆子那件缝缝补补的粉色和服也可以换件新的。 少女的缩衣节食,是长兄不够努力的羞耻。 忽然,山路边上的一座小屋窗户被“嘎吱”一声推开。 一个人影从屋子里弹出来,朝着炭治郎的背影大喊道:“喂!炭治郎!你打算回山里吗?很危险的!今天别回了,来我家住吧,明天一早再上山!” 三郎爷爷? 炭治郎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喊自己,他停下脚步,身形顿了顿,估摸了一下现在回山所需要的时间,还真是挺危险的。 毕竟他虽然能够靠嗅觉躲避掉绝大多数危险的东西,但却无法有效辨别立身在黑暗中的那些树所带来的危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那些凋零了叶子的树是山上夜路人最大的危险来源之一。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它们四下横生,长得奇形怪状,又十分虬劲有力的树枝刺穿眼球。 就在炭治郎转身答应,表达感谢,并准备走向三郎屋子的时候,晚风不期而至,送来了熟悉又让人心安的味道。 “这个味道,是妈妈,祢豆子,竹雄,茂,花子,还有六太,大家都来了……”炭治郎微微耸着鼻子,暗红色眼眸微动,顺着风来时的方向转身看向大山。 这时,夕阳已经烧酥了,像一截将尽的红蜡烛瘫在地平线上。 少年视线中,山间小道上几个黑点由远及近。 母亲灶门葵枝领着茂走在最前面,温柔秀美,眉心多了一点淡红色眼痕的祢豆子跟在后面拉着四轮炭车,花子和六太坐在车上,竹雄在后面用力推。 艰苦而又温馨。 “是哥哥,大家快看,是哥哥!”茂最先看到炭治郎,蹦蹦跳跳挥舞着稚嫩的手臂打招呼,喊道:“哥哥!” “茂,还有大家,真是太好了!”炭治郎也大笑着挥手回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开心。 明明一大家子在山下过夜会很麻烦,但炭治郎就是很开心。 喜悦如泉涌。 “哥哥!”漂亮的小女孩花子也被炭治郎的笑容感染,也兴奋地挥起了小手。 “锅锅……”六太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喊。 稚子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依旧动人,它在空旷的山野上回旋,在如血的黄昏里弥漫,飘摇融解进深远巨大的天空...... 在一只蝴蝶悄然振翼下,灶门家的命运已然走向未知。 ——— 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 月满中天,雪夜里到处都是雪光。 这种光有一种肃杀的寒气,不动声色,却砭人肌骨。 嘎吱...... 一只黑色的皮鞋踩进雪地的月色里,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树林影影绰绰仿佛狰狞活物的阴影里走出。 月光勾勒出了男人的身影。 白色的长裤,黑色的西服上衣,戴着一顶白色丝绸礼帽。 黑色西服剪裁得体,极为合身,料子质感也很好,在斑驳的光与影下华丽绅士,有着哥特式的美。 来人伸手压了压丝绸礼帽的帽檐,苍白的肌肤在同样苍白如枯骨的月色映照下显得有些透明,可以看到手背上交错的青筋。 白色雪花仿佛一片轻盈的鹅毛落在他手背上,却没有融化。 帽檐下梅红色的瞳孔微微滚动,在茫茫一片铁黑的山色中锁定了不远处山顶位置的一座小木屋,那里有一点昏黄的灯光透着窗户在夜色中轻轻摇曳。 “住在山顶的人,平时应该经常晒太阳,就拿他们作为这次实验的收尾好了......”男人喃喃自语道。 他记得那群讨厌的鬼杀队所使用的日轮刀,就是用山顶饱饮阳光的矿石所锻造。 顺着这个思路的话,那些常年住在距离天空最近之所的人,是否也会有些不同? 可以试试看。 不过要小心些,人类是很脆弱的东西,只需要注入一点点血肉,就会彻底崩溃掉,成为一滩无用的烂肉。 当然,因为群体基数过于庞大,偶尔也会变异出个别恐怖的异类。 譬如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一想到那个人,男人的思绪便飘扬到了数百年前,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名赤刀剑士的模样,以及他居高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