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他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盖里斯麾下的乌合之众之中,一边观察盖里斯的行动,一边谋划如何将其除掉。
但即便如此,他的怀里还是揣了两封信。
一封是来自阿卡的书信,信上加盖着萨拉丁的印玺,字里行间充满了萨拉丁对尼查里·伊斯玛仪派的拉拢之意。
他以宽宏大量的姿态,表示不再计较过去的矛盾,号召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法兰克人,若能如此,真主必将降福于他们。
信中还提到耶路撒冷的圣者,也就是盖里斯的威胁。
萨拉丁指出,盖里斯的出现可能使法兰克人重新团结,并获得奇怪的军事技术,这将极大威胁到穆斯林对圣地的控制权。
因此,信的最后,萨拉丁态度明确,希望尼查里·伊斯玛仪派能够对盖里斯发起一次成功的刺杀。
他承诺,若刺杀成功,尼查里·伊斯玛仪派将获得在阿勒颇地区传教的特权。
另一封信则来自拉塔基亚伯爵博希蒙德。
信中,博希蒙德向拉希德丁·锡南·伊本·萨勒曼·伊本·穆罕默德·阿布·哈桑·巴士里叙旧。
他回忆了当年各方势力联合解决雷纳德问题的交情,并直言马斯亚夫堡,即将面临又一位如雷纳德般,强势而难以相处的领主。
博希蒙德警告说,一旦盖里斯统一十字军三国,势必将矛头对准马斯亚夫堡,因为盖里斯是个狂热的宗教信徒,这个家伙对东正教信到发狂,甚至打算对天主教发起十字军。
信的最后,博希蒙德恳请教团出手解决盖里斯,并承诺在成功后奉上三万金第纳尔作为酬谢。
这两封信都是写给山中老人锡南的,但耐人寻味的是,锡南却特意让阿泰尔随身携带。
这背后的深意,阿泰尔尚未完全明了,但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任务至关重要。
作为锡南的弟子,阿泰尔和他的同伴们狂热地愿意为了一个特定的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们追寻的目标不是个人的财富,而是群山中的理想天堂。
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与各方势力合作,也可以毫不犹豫地与之为敌。阿泰尔的信仰深深植根于对正义与自由的渴望,而这种信仰让他愿意牺牲一切。
在阿泰尔的认知中,那个“天堂”并不是《马可波罗游记中所描绘的:
“名叫阿拉丁的山中老人信奉回教,在两座高山之间的美丽峡谷中,建造了一座奢华的园,那里有流淌着美酒、牛乳、蜂蜜和清水的河流,居住着美丽的女郎。他通过麻药和幻象激励青年人为他效劳,去刺杀敌人。”
也不是刘郁的《西使记中的描述:“纵其欲数日,复置故处。既醒,问其所见,教之能刺客,死则享福如此。”
对于阿泰尔来说,那个天堂更像是《桃源记中的描述:“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在阿泰尔心中,那个天堂是一片远离纷争、自由而和平的土地。
数百年来的战乱席卷了中东,无尽的杀戮与血腥带来了沉重的赋税与压迫。
尼查里·伊斯玛仪派打出了“天堂”的旗号,其实质却是为了减轻人民的负担,祛除苛政。
这种理念自然引来了周围封建领主的敌视,污蔑与谣言铺天盖地,他们被称为“无信者”,被抹黑为异端。
尽管如此,仍有无数渴望“天堂”的民众加入了尼查里·伊斯玛仪派。
随着教团的势力不断扩大,他们的理念对其他封建统治者构成了真正的威胁。
在尼查里·伊斯玛仪派看来,若要用庞大的军队发动战争,那势必会加重对民众的征收,形成新的暴政,最终屠龙者也将变为恶龙。
为了以最小的代价捍卫自己的生存,他们选择了刺杀作为武器,通过对敌对势力高层与中层官员的刺杀,以恐惧来维护教团的存在。
像阿泰尔这样的刺客,从自愿加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们是牺牲者,是为实现“天堂”所付出的代价。
阿泰尔的自我牺牲精神在于,他明知自己只是通向理想的桥梁,却无怨无悔地迈向宿命。
他怀里如今已是备好了利刃,甘愿牺牲自己,去谋求教团的“天堂”。
现如今,他已经来到了安条克的广场,抬头望去,便能见到这一次的任务目标。
夕阳的余晖透过高耸的石墙,盖里斯站在安条克的一处广场上,他穿着朴素的长袍,声音洪亮而温和,仿佛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