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连忙道:“不争了,我不争了,多谢州尊教诲。”
房州知州点了点头,看向其他人:“依你们所言,赵氏所推荐的人入配所前每岁隆冬都会接济不少难民,这样的人放出来也不会为害乡里;戢氏希望能帮一帮配所中的孝子,其母跛脚,若是只将那孝子接出去,其母必死无疑;还有卢氏……朱氏……”
一个个点完,房州知州道:“既然如此,赵氏和戢氏的最要紧,便将多余两个名额他们家,尔等可有异议?”
五家人一惊,齐齐拜倒在地:“州尊说的哪里话,我等怎会有异议,正该如此分。”
房州知州含笑点头。
名单已然定下。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发生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变化——
第五旉来了。
门本来是关着的,他径直将其推开,肩上还留着日光的余辉。
用一种肆无忌惮的作为,好似很关切特赦事件:“州尊可定好特赦名单了?”
房州知州抬了一下眉毛:“大总管来晚了,不巧,刚定下。”
“哦?”第五旉心情极好:“既然如此,某可能一观?”
房州知州将墨迹未干的名单给他,第五旉垂眼看完,伸出手,指节在“陆安”名姓下边的空白处敲了敲,仿佛要烙下印记:“此人……某怎记得他才刚入配所不足半年?”
房州知州上下看了第五旉一眼,神色紧绷:“是。”
“哦。”第五旉点了点头,随后轻描淡写地说:“此人年岁太小,入配所时间太短,还能多关几年,不急着现在就出来。”
房州知州反驳:“正是因为九郎年岁小,才更不能耽搁。念书年纪越小越好,等被关个几年出来,他心中能记得的文句,他的灵性,还能剩多少谁也不知道。”
若说之前他是因为陆山岳才照顾陆安,现在他就是真心为陆安打算了。
这么有灵气的孩子,在配所磋磨几年,导致无学可上,无书可读,太可惜了。
房州通判也说话了:“何况,此子身处缧绁之中还勤学善思,自己都缺衣少食,还将为数不多的米面运与祖父,正合八行之孝行,如何不能特赦?”
第五旉又笑了。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房州知州,又看了看房州通判。房州知州与房州通判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妥。
第五旉:“要只论孝顺,据某所知,配所里不少孝顺的人。”
随即,他列出来好几个例子。
“为何这些人不在名单上。反而一个刚入配所的小子在这儿。二位……不会是在徇私枉法吧?”
文人之间的惯用话术和仁义道德对宦官无用,在第五旉的咄咄逼人之下,房州知州和房州通判只能咬牙将陆安的名字划去。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们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