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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不能走完的路

远处,有人跑了过来。

“阿德里安!”

她呼唤着他的名字。

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你哭泣的脸庞。

你气势汹汹地闯入神之领域,紧紧地抱住他。

他茫然地看着你,用你小小的双手,拼命地想要拼凑他正在消散的身体。

“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来接你回去啊!”

“可是这个世界……”

蕾妮咬着嘴唇,瞪着他。

“就算再幸福,没有你,我也不想要。”

“……”

“我要和你一起走,和你在一起。”

“……”

“傻瓜,我爱的人,从来都是自己争取幸福的人。别人施舍的幸福,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

蕾妮笑了。

“所以,我们回去吧,回到我们的世界。”

就这样,她再次拯救了他。

*

回去,从来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不可能抛下阿德里安,独自一人去追求幸福。

即使那幸福的基石是痛苦,她也绝不会放弃她努力争取的一切。

阿德里安如同即将崩塌的干涸土块,静静地看着她。

蕾妮哭着笑了。

“你告诉我不要哭,可你才是让我哭得最多的人。”

“……”

“因为你的爱,让我如此感动。”

他用半透明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迷离而颤抖。

“即使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你也不介意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

蕾妮努力忍住眼泪,颤抖着嘴角,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我不介意。”

“我撑不了多久了,或许现在就是我的终点。”

“无论如何,我都不在乎。”

“……”

“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好。”

蕾妮扶起他,他皮肤干裂,如同龟甲,触目惊心。

阿德里安默默地任由她搀扶着。

他那双无法流泪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他紧张而颤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既可怜又可爱。

“我们走吧。”

“……门打不开。蕾妮,我已经没有力气打开神之领域的门了。”

“那就找其他的路。出口一定就在某个地方。我们总能在绝境中找到出路,不是吗?”

蕾妮搀扶着阿德里安,在神之领域里行走。

阿德里安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这里的神之领域,与她在未来看到的截然不同。没有光芒的笼罩,只有阿德里安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他们在黑暗中行走,聊了很多。

他问,她答。

“因为有你在这里。”

“你的家人同意你在起始之日去教会吗?”

“我的家人总是相信我,就像你一样。”

或者她问,他答。

“你过得怎么样?”

“看着你。”

“你一个人在时间长河中漂泊了多久?”

“就像我爱你的时间一样长。”

“你竟然也会说这种肉麻的话了。”

“因为我明白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不容我用无谓的自尊和羞涩去浪费。”

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

她诉说着对他的思念,诉说着失去记忆的痛苦。

他诉说着对她的思念,诉说着看着失去记忆的她却不得不一次次擦肩而过的痛苦。

彼此交谈的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就像他说的那样,不容她用无谓的自尊和羞涩去浪费。她只能将隐藏在心底的真心,用最美好的语言表达出来。

因为她知道,

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或许他们无法一起穿越通道,或许在到达通道之前,他的身体就会彻底崩塌。

他们并肩而行,他像一件零件逐渐损坏的机器,慢慢地崩坏。

他像失去了触觉一样,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手,确认她的存在;他无力地握着她的手,却又一次次地松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

蕾妮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为他放慢脚步。

终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门。

已经失去视觉的阿德里安,一遍又一遍地问她:

“我们还在走吗?”

“嗯。”

“有门吗?”

“就在前面。”

“我们能回去吗?”

那扇门没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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