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让他失神的,是另一件事。
乔泽。
池兰倚手放在栏杆上,看向窗外。
露台偏僻,隔绝了一楼的喧哗和吵闹。从这里向外看去,刚好能看见细雨中隐约可见的月亮。
和远处辽阔的湖泊。
这几个年轻人口中的、关于他和乔泽的内容,大部分是对的。
只有一点说错了,他和乔泽之间,确实除了“好友”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感情的酝酿需要机会和时间。就像许多青春年少时的情感一样,它在开花结果之前就无疾而终。
尽管如此,池兰倚至今对乔泽,仍有耿耿于怀。
却不是因为爱情。
……
乔泽是住得离他家很近的邻居。他在十二岁那年搬来池兰倚家所在的那条街,和池兰倚一起在紫金公学就。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成为了池兰倚的“竹马”。
池家没有高家那么显贵,但也家境优渥,池兰倚的父母是几家医院的院长。于是,在十二岁时,池兰倚就被送进了这所以“贵族教育”闻名的私立公学。
池兰倚的父母对池兰倚怀着极高的期望。他们希望池兰倚能成为一名成功的律师,或者一名像高嵘一样的企业家。
然而事实往往不尽如人意。
性格忧郁敏感的池兰倚,与以严谨和阶级闻名的紫金公学格格不入。在入校仅半年后,他就面临无人可交流的窘境。
他宁愿一个人抱着诗集画册,去公学里爬满爬山虎的老墙后,躺在草地上阅,也不会和那些积极参加兄弟会的子弟们聊天、赛艇、或打橄榄球。
他瘦弱、苍白、安静,与他们格格不入。
直到池兰倚再次抱着诗集,一个人来到那片老墙后时,他在榕树下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人原本在榕树下看书,却在看见他后站了起来。
“这是《吉檀迦利》么?你居然在看这个。”他跑到池兰倚的身边,惊喜地说。
池兰倚抱着书,他有点不知所措,也有点警惕。那个陌生少年却笑了。
“你叫池兰倚,我知道你的名字的。”他眨眨眼,“但你不一定知道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池兰倚有些紧张。
他抱着书一步步向后退。少年却又笑了。
他坐在巨大的树根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吗?”他说,“他们都说你很特别。”
……很特别?
池兰倚怔了怔。
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他很古怪”。
“对了,我叫乔泽。”少年说,“云梦泽的泽。我家住在榆树街17号——和你家在同一条街上。”
“就在那棵大榆树后面。你绕过它,走三步,就能看到我家了。”
……
湖边的树林漆黑,风声吹拂树叶,声音沙沙。
哪里看得清它们是榕树或榆树。
池兰倚将思绪连同关上的窗户一起收回。
乔泽。
让池兰倚始终对乔泽耿耿于怀的,已然不是年少时的深厚情谊。
而是乔泽的不告而别。
乔泽一家早已出国,只剩下乔泽一个人和管家还在国内。乔泽曾告诉池兰倚,他不喜欢国外的生活。
可十八岁那年,盛夏蝉鸣,池兰倚抱着素描册跑过大榆树,来到那座熟悉的黄房子,却只看见落了灰的锁。
透过窗户,是人去楼空的室内。就连客厅里乔泽常弹的钢琴也不见了。
乔泽骤然消失,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池兰倚呆呆地站在门外,没有注意到自己怀中的画册滑落。
砸到满是灰尘的石子路上。
在那之后,有过几个同学询问池兰倚,想知道乔泽去了哪里。
面对一条条信息,池兰倚只能沉默,然后回答。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乔泽最好的朋友吗。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不想说。”
……
池兰倚没办法回答这些话,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在黄房子空着的日日夜夜里,曾无数次地感到担心,乃至于自责。
他往榆树后的那家去过很多次,那扇曾让他能自由进出的门扉上,始终挂着锁。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