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乔泽遭遇了什么意外。他努力回忆乔泽离开前的所有细节,结论是,毫无预兆。
所有的百思不得其解凝固在于新闻里,看见乔泽于国际钢琴大赛上获得银奖的那天。
那一天他表现得很平静。他将那张报纸放在了画室的废纸兜里,用铅笔一遍遍地完善自己的设计。
画室通宵达旦,灯亮直至第二天天明。
一个月后,他将自己的设计寄出。三个月后,他成为了最年轻的设计大奖获奖者。
金奖。
池兰倚的一名长辈曾说过,池兰倚看起来内向害羞,却性格固执,一旦遭遇隐瞒或背叛,绝不会回头。
无论是对谁。
少年时的事总是让人耿耿于怀。即使已经得过胜于对方的奖,即使已经过去六年,池兰倚仍然将那“不告而别”视为一种羞辱或背叛。
池兰倚不愿意、也没可能再主动去问他不告而别的理由。
但……
池兰倚抓紧了栏杆。
乔泽,真的要回国么?
阳台上的风有些冷了。
这个世界忽然安静得吓人……他站在不属于他的露台上,身边空落落的。楼下倒是喧哗,但没有一句话属于他。
“不知道高嵘这时候在干什么。”池兰倚想。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给他发出新的信息。
没有高嵘,也没有巫樾等人的消息。
他又一次打开信箱,看向飘在顶部的,那条神秘短信。
他面无表情,一条条地从头翻到尾,忽然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它,还是嘲讽自己竟然无聊到开始看这个。
池兰倚彻底恼了。
高嵘知道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就不应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高嵘既然把他带过来,就应该对他负责。
楼下正对的阳台里有了声音。一对情侣偷偷跑到那里亲热,嘴唇间发出很大的水声。
池兰倚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池兰倚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想高嵘这时候在干什么了。答案还不够明显吗?高嵘一定是在和那些人谈生意。高嵘会站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下,穿着一尘不染的棕色西装,端着一杯酒,或者在某个真皮沙发上抽着一只雪茄。他会熟练地和他们把一个话头从一头抛到另一头,像推台球那样,然后推上好几个小时。
与此同时,池兰倚会像个无聊的游魂一样,在二楼晃来晃去。而且高嵘会对他无聊了一整个宴会、没和(没能和)任何人聊天这件事心知肚明。
——就像高嵘今天赶到古董行时,对池兰倚根本不知道怎么买东西这件事心知肚明一样。除此之外,哪怕不需要付款,池兰倚也甚至不知道家里的完整寄送地址。
他转身在房间里找了找,拿起一只花瓶,又走到阳台上。
不暴躁、也不激烈,只是往一楼阳台的角落轻轻一推,听见瓷片落地的巨响。
然后他会带着平静好似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表情回到走廊上,背着手,融入人群中,看高嵘是怎么找人去收拾它留下的烂摊子的。在那之后,高嵘或许会上楼看看,到底是谁把花瓶从二楼扔下来的。
当然,高嵘找不到任何嫌疑人,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池兰倚就要站在他背后,看他找来找去。
在池兰倚把花瓶推下去的前一刻,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只花瓶不算漂亮,但也挺昂贵的。就这么把它丢下去,不可惜么?”
“流水线烧制的产物罢了,又不是孤品或者艺术品。扔了就扔了。”池兰倚说。
但他没有继续推花瓶,而是把它从栏杆上放了下去。扔花瓶的兴致被打断,他转头看到底是谁跑过来了。
但在晃眼间,池兰倚一愣。
“乔……”
“嗯?”陌生男人说。
借着灯光,池兰倚总算看清了他的脸。
认错人了。
靠在墙上的不是乔泽,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五官不如高嵘深邃端正,但别有几分带着邪气的英俊。
让人瞩目的是,他穿了一件海盗风的衬衫,外套也很奇特。
和其他男士端正的西装穿着格格不入。不像会在这场生日宴里出现的、端端正正的生意人。
“楼下太吵了。”男人对他咧嘴一笑,“我上来躲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