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嵘温和地请对方去附近的咖啡厅聊聊。青年大概是被冻得有点僵了,他什么都没听懂似的,摇了摇头。
“我父亲对你的项目不感兴趣。不过很巧,我在他的邮箱里看见了你的文件,对它们有些兴趣。”高嵘信口道,“方便聊聊吗?”
青年终于听懂了。
他钝钝地点点头,嘴里却没和高嵘说话——譬如像一些终于能弄到钱的被投资人一样,因为自己的方案被看中而感激涕零,满口“大哥”“老板”。高嵘只以为,青年是被冻僵了,所以说不出来话,对此不以为意。
高嵘站得端正,眼睛却放肆地打量着对方的身体——尤其是对方试图把自己从雪地里拔出、却尴尬地滑了一跤的时候。
“谢谢你。”青年匆忙地说。
高嵘在青年失足时扶了他一下,青年身体还没来得及恢复平衡,就迅速地把他的手甩开了——青年好像对身体接触十分敏/感。
“没关系。”高嵘对他露出一个有点距离感的完美笑容。
很符合一个投资者对投资人的状态。
在带着青年在咖啡馆的包厢里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后,高嵘看着对面局促的青年,忽然说:“你的鞋袜都湿了,应该不太舒服吧?”
青年的脸红了,他有些急切地说:“没关系的,先生。我想和您讲讲我的方案……”
高嵘看着他,心想这个青年究竟是不谙世事,还是寻求资金的心情太急,以至于发觉这句试探里的暧昧。
“冬天穿着湿衣服会加重感冒。这附近有家鞋店,我让司机去给你买双鞋。”高嵘颇为贴心地说,“当然,你现在想要先脱掉它们,我也不介意。”
青年终究还是等到了高嵘司
机送来新鞋(w)?(),
才开始更换。在他低身脱掉鞋袜时(w)?(),
高嵘放肆地打量他的脚踝。
在青年穿好新鞋(w)?(),
对高嵘说“谢谢”时?()??来?小&?说?&?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w)?(),
高嵘又恢复了他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
青年说,他叫池兰倚。他看上去情绪和精神都不怎么稳定。在向高嵘简单介绍自己的计划时,他拿着稿子,竟然还结结巴巴,在不少语段上打磕巴,让人怀疑他究竟原本打算用什么打动投资人。
还好,高嵘也并不在意池兰倚究竟在说什么。
他只是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因为喝了咖啡,在温暖的室内,优美的唇形渐渐显现出几分红润来,像是欲滴的樱桃糖浆。他也不在意池兰倚想要多少钱,几十万,几百万?无所谓,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架游艇、一辆车,仅此而已。
“这些是我的作品。”在意识回归时,高嵘听见池兰倚说,在说到作品时,池兰倚忽然语速流畅了起来,“你可以看看……”
但高嵘收到了他父亲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重要的事。”高嵘对池兰倚抱歉地笑,自以为这笑容很礼贤下士,“但你的方案听起来不错。或许,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详细谈谈——你明天有时间吗?”
“哦。”池兰倚说,“有。”
他用手把自己的资料收了回去。
高嵘觉得很奇怪。对于第二次的详谈邀请,池兰倚竟然表现得不冷不热的、甚至还没有刚才池兰倚拿出作品时的态度热切。一般见到成功在望的人都不该是这个反应。
甚至,在结束告别时,池兰倚显得还有些冷淡。他客气地对高嵘点点头,转身撑着高嵘送的伞,走进雪中。
高嵘在咖啡桌前若有所思,却也没有思考太久。对于他来说,想要得到一个人太容易了——尤其,池兰倚还有求于他。
这让他安心了。
直到他起身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池兰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鞋子换了回来——池兰倚穿着那双湿鞋离开了。
高嵘给他买的那双鞋,被留在了桌下,却又不像是礼貌的不好意思接受。
它们被随便地扔在地上,东倒西歪。
“要把它们扔掉么?”司机询问高嵘。
高嵘看向街角,池兰倚已经消失了。那一刻,高嵘有点奇怪的感觉。
“带上吧。”他说了一句他本不会说的话。
直到那天那时,他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高嵘觉得池兰倚给自己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兜兜转转,过了一世,他还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