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背着明晃晃的燧发枪。

叶凡没有说话，但他也挥挥手，向这些人致意。

在他以往的认知里，汉族移民都是很胆小慎微的。

只要有活干，有饭吃，他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他没想到，短短十几年的光阴，这些原本胆小的汉族移民的精气神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些变化文件和统计是看不出来的，只有深入到基层，才能真正看见人心的变化啊！”

他骑马漫步在田野，北方的牧草长势十分喜人，甚至没过了马的膝盖。

远处，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低头练着吉他。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牧童悠悠的唱着，吉他的琴弦在他的手中断断续续的拨弄着，和远处的天际连成一体。

叶凡仰头听着，他从小就学过音乐。

这个牧童的嗓音和吉他技术自然也算不上优秀，但是他还是听了很久。

结合他在北方的所见所闻，他能感到一个新的民族群体正在形成自已独特的文化。

加州的人口以汉族和印第安人组成的新汉族为主，但是欧洲移民也给这个国家带来了独特的民俗文化。

加州的北方不像中国那样适宜农耕的季风气候。

很多汉族移民来到这里，都自发的学习起了放牧，生活习惯也渐渐变得狂野。

“这就是一个新民族和新文化的诞生过程吗？”

作为一个新国家的掌舵人，叶凡一直都很重视文化建设工作。

在美墨战争之后，他就派人抄写现代小说和古代文化经典。

但是他明白，这些文化都是舶来品。

只能暂时稳住人心，证明加州具备文化创作的能力。

加州要想真正建立自已的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还要依靠本土的文化创造。

留给穿越者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十几年来，叶凡见证了他们像风中落叶一样的逐渐凋零。

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全部老去。

而这个国家最终还是会交给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新加州人。

科技如此。

政治如此。

文化也是一样。

叶凡对自已能发挥的作用有着清晰的认知，他有生之年不可能一统地球。

未来的国际竞争还要靠新一代的加州人。

他的作用就是搭建框架，建立知识体系，行政体系，法律体系，文化体系。

其中，叶凡最担心的是文化体系。

“越无形的东西越致命啊！”叶凡感叹道。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基，叶凡摧毁印第安人的民族认同就是从摧毁他们的语言开始的。

同样的，这个法子也可以被反过来作用在加州身上。

文化可以塑造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一个国家的精神面貌也会反过来作用于文化。

比如随着网络的普及和娱乐化，创造了劳大，蔡坤，补个蛋这样的热梗。

随着加州教育体系的完备。

本土的科技人才，军事人才都开始代替穿越者发光发热。

但是加州建国太晚，一直没有诞生本土的文化大师。

文学大家，艺术大家，一个都没有。

加州的文化产业没有形成竞争力，就没有能力去真正塑造民族认同。

没有民族认同，加州这个国家也只是靠军政府强力粘起来的胶合板而已。

一旦叶凡的继任者没有叶凡这样的手腕和魄力，加州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心很容易崩溃。

一个民族的诞生，起码要经过两三代人的时间。

叶凡看着这片广阔的草原，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人难胜天的感觉。

他可以以一人之力主管经济，主管军事和行政。

但是文学和艺术，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一个人挑起加州的大梁。

“唉！”叶凡摇摇头。

“可能，历史就是这样，由人民和英雄共同创造。”

“这些普通加州人的新面貌就是人民。”

“政治和军事的英雄在这里，文化的英雄，在何方？”

叶凡的眼睛深邃，像是一潭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