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祚点了一支烛台。
兰苕色蒙了一层暖光随着太子走动,在大皇子眼前晃来晃去。
晃的人晕晕的。
等太子坐在他对面,稳下了,祁承友才又开口
“你……”
“若只为了打听玉林书院动向,何必去平文楼?”
祁元祚发笑:“就不能是孤想出去走走?”
“孤在大哥心里难道是无利不早起的人?”
大皇子很想相信,但太子连喝酒都要个理由。
太子还带了甘兰棠,只想出去走走,带甘兰棠干什么?
新点的蜡烛静静的燃烧,祁元祚的习惯多年未变,每当万籁俱寂,总要点上一根蜡,守一会儿。
祁元祚心思太重,大皇子怕对方像蜡烛一样把自己烧干了。
他不知道太子在计划什么,想帮忙都不知怎么入手
但他可以问,太子曾说,对待聪明人坦诚是唯一的致胜法宝。
大皇子学至大成。
“你需要本王干什么,尽管吩咐,本王不会多问,更不会让你失败。”
他眼神太认真,让祁元祚不吩咐他都不好意思,他想了一圈:
“明日会有玉林书院的人游街逼宫,不如大哥替孤出面,告诉他们后天孤会在平浪湖岸上设文台,凡有异议,皆可上文台与孤辩论。”
祁元祚半开玩笑道:“这样孤也能睡个好觉,不需早起了。”
大皇子一口应了:“好。”
“明日你尽管睡,想多久就睡多久,其它的全部交给本王。”
“任何人都不会打扰到你。”
太子含着试探:“大哥,这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文人的笔杆子孤也要忌惮三分。”
大皇子不屑一笑:“虚名而己,本王要名声没用。”
他伸出胳膊,勾起小拇指要和他拉勾:
“就这么说定了。”
祁元祚心里微妙,他小时候很喜欢和人拉勾定约,说不清是幼稚还是故意。
拉勾这个举动,无论在哪个时代什么时候都很亲密且私密。
是只有认可了一份情义认可了一个人,才会接受这份亲密且回馈。
祁元祚的计划里,没有大皇子。
如果他不掺和,祁元祚尽量不拉他下水,如果他掺和进来坏了他的事,祁元祚也不会不忍算计,但对方主动参与,却是令他有些意外。
大皇子总能给他一些意外,对他好似没有底线一般。
名、利、权、色,大皇子想要什么?总不能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心甘情愿为他驱使吧?
祁元祚想了当年的尤罪人,想了秋猎时的炸弹,想了景德园那番对峙,想了二月春风里的兰生酒……
最后又觉得耗神头疼,这几个皇子的思想与众不同,他做什么非要摸清一个人当下的心思,他只需判断出大皇子目前对他没有恶意,是诚心帮助就妥了。
对方若有目的,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两指一锁,约成。
伯劳端着药碗推门进来,大皇子意识到他该走了。
因为太子吃完药会洗漱睡觉。
屁股生了根儿一样不想挪动。
他装作没看到伯劳赶人的目光,端起茶杯不放。
正常情况下,太子是个体面人,不会开口赶人。
祁元祚的确没想赶他。
以为他还有什么事要说,反正要等药凉,还有时间。
等到药正好入口,大皇子也没憋出个屁来。
这回祁元祚又意外了。
他将药一饮而尽,又将放凉的茶水浇给文竹,给大皇子告退的时间。
祁承友磕磕巴巴问:“你一会儿沐浴吗?”
祁元祚:“……?”
“本王也要沐浴,夜己经深了,本王就告辞了。”
祁承友火烧屁股一样跑了。
“88?”
88装死,不想给他任何回答。
祁元祚也不纠结,洗漱完烤干头发,裹着被子进入梦乡。
大皇子回去后由两个女官服侍他沐浴更衣,捏肩捶腿。
大皇子的本性冷酷犀利,甚至有点儿残忍暴虐。
王府里不听话的都被他当肥料了。
他捏住一位女官的脸,问道:
“本王想待在一个人房间里不想离开,看他沐浴更衣,为什么?”
女官惊讶抬眸,小心措辞:“大皇子可是十分喜欢她?”
喜欢?
大皇子沉默了。
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