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子民吗?
这是个坑!
各方人马虎视眈眈就等着太子跳坑。
而且太子不得不跳!
甘兰棠绞着帕子,心中慌乱,她害怕听到太子的解释。
那一晚回去后,她越想越觉得冷漠的太子殿下和她心中强大悲悯的殿下很割裂。
她逃避的为他想无数个理由。
太子没有带护卫、太子不想和世家有冲突、舞妓身份低贱,太子身份贵重……
今日再次面对这个问题,她怕太子的回答不如自己的意,怕心中悲悯高洁的太子神像碎裂。
司马徽笃定太子与他是同类人,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得偿所愿死几个人怎么了?
他不将舞妓的性命放在眼里,料想祁元祚也是如此。
他们披着伪善的皮囊,装出君子如玉的模样,只有林定尧不一样,他真实纯粹,想让人抽筋扒皮看他崩溃癫狂的样子。
司马徽耐着性子,安抚自己再等等,他势必会借助世家的力量逼出太子所有底牌,等祁元祚底牌出尽就是他捉到林定尧的时候。
司马徽闭着眼睛,厌倦的等太子露出虚伪的嘴脸。
祁元祚如他所料的跳坑了。
“君与百姓,民贵君轻,君如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番言论令很多人异彩连连,可是只要一想那晚太子的作为就像粥里落了一颗老鼠屎,有些膈应。
终于还是有人问出了
“既然如此,太子为何见舞妓被殴打而不救!”
祁元祚改跪坐为站立。
他习惯性揣着袖子,两只宽袖在他身前闭合,垂落膝盖,放在别人身上很失礼的举动,在他身上却贵气松弛。
祁元祚走到台子边缘
“孤为什么要救她?”
“平文馆舞妓,都是签了奴契的人,奴隶生死契是大齐国法。”
“纨绔当街殴打奴隶,有违道德,但不违法。”
“别说他还没打死人,哪怕打死了也只需付足卖她命的钱财,不用坐牢不用审问不用判刑。”
“反而是孤,为了救一奴隶与人起了冲突,会被以聚众斗殴的理由拘走。”
“当然,孤是太子,亮明身份谁也拿孤没办法,可是那名奴隶呢?孤救的了她一时能救她一世吗。”
“天下与她同等处境的人千千万,孤为何独救她。”
“那天晚上在场的诸位为何也见死不救?”
有人羞的低头,有人不服
“您这是诡辩。”
有人义正言辞,化身为道德标兵审判道
“身为太子该大庇天下,您怎能因为舞妓身份区别对待?您可承认自身德行有亏?”
祁元祚瞧了眼那人,对方站出来
“草民归隐一进士,上不得台面,太子既然说了是谏台,不知草民可有谏言的资格?”
眼下这台子是辩是谏都不重要了,台子在某些人眼里的作用只有一个,化为困龙池、臭水沟,让祁元祚上去了就不能完好的下来!
进士,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估计是把平生不得志的郁闷全部使在今日了。
太子回他:“有。”
隐居进士重复了之前的话:“您是否承认自身德行有亏?”
祁元祚大大方方:“认,怎不认。”
隐居进士顿时收获了巨大的满足感,昂首挺胸,言语中有前辈的规训之态
“太子既然认错,就该自我勉力。”
祁元祚频频点头:“孤也想过,万一她是被迫签奴契的呢?被打死了岂不成了冤案了!”
隐进士不觉有错,点头附和:“的确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您既然是太子,大庇天下,爱民如子当是您的准则。”
太子话音一转:“若是如此,也是她的命。”
“自助者,天助之,人助之。”
“若被迫签契者不认为自己被殴打、被欺辱、被虐杀是错误,愿意蝇营狗苟委曲求全,更不需要孤去救了。”
太子话语随意,从始至终他对奴隶的态度都像随意摆弄一个物件,总结起来两个字——冷漠。
平文馆处忽然出来一声愤怒嘶喊:“难道奴隶就该死吗!”
“生而为奴籍的稚子
“就没有一条活路吗!”
台上的回应掷地有声:“有!”
“奴契是国法却不是无错圣言!没有足够的案例证明它是错的,它便是铁律铁条,不可更改!”
“可若有人愿意为后来者舍身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