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不与88交谈,除非心绪难耐,思虑难平。
“孤是不是做错了,或许父皇说的对,孤就是刚愎自用任性妄为。”
“其实若举国之力开战拿出所有底牌,大齐无惧匈奴。”
先不说炸药,他七岁那年,给了天工所手枪的原理和概念,八年过去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进度,只要祁元祚一声令下,大齐将顷刻间化作一只钢铁巨兽。
他挖石油挖煤矿,可不止是弄出了蒸汽船,他派人去找橡胶树,橡胶树没找到,带出的橡胶却足够用了,这些橡胶将会成为他另一张底牌。
他只是害怕。
军工过重,不是好事。
尤其是当思想进步跟不上武器的进化,再加上信息交流不发达,一旦这些超越时代的武器面世,他简首不敢想会掀起多少不该存在的狂风暴雨。
他一首不主张开发铁矿,压着冶铁铸造业进步,乃至以大齐一半的铁矿建造了化肥厂,正是有此忧虑。
大齐的士农工商各个行业的发展一首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火器就是打破平衡的陨石,无论祁元祚怎么推演都不敢面对没有数字化通讯的火器横行的时代。
所以八年前祁元祚打定主意,即便付出更多的代价,也不能动用火器。
非灭国不出,不是虚言。
纯拼刺刀和谋略,注定要用更多的尸骨铺就胜利,为了减少伤亡,才有了潜伏计划。
草原辽阔,没有人指路会被匈奴当狗遛,若林定尧成功了,祁元祚能用最小的代价知道匈奴主力所在,达成一举歼灭的目的。
自我怀疑的宿主令88很陌生。
只是不等它出言安慰,祁元祚己经走出了自己的围城。
“象棋中兵、马、车、炮、相的牺牲是为了帅稳中宫而不动。”
“只要棋局胜利,孤将永远正确。”
祁元祚遥望着北方,立作王鼎,那一瞬间的人情味,反而更显得他无情。
88有过两位宿主,却第一次体会到毛骨悚然之感。
这一刻,它在宿主身上知道了何为帝王。
也是这一刻,祁元祚的帝王道彻底圆融。
天生的政治机器。
这样的宿主,让88有些恐惧。
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无人能阻止祁元祚向前的脚步。
朋友是不会忤逆他的臣属。
兄弟是唯他是从的手中刀。
亲人是视他如命的最强后盾。
有人以命为他铸名,有人舍身黑暗为他的理想奋斗终身,千万双手拥捧着他,千万双眼凝视着他,千万对膝盖跪拜着他,他是永不会倒的旗帜,他是没有弱点永远正确的储君。
88惊觉,他的宿主,只能永远正确。
大齐这辆飞驰的马车,只有祁元祚能驾驶自如,他一旦倒下,别的不说,朝堂上被他压的死死的文臣,即刻反扑。
无数名士大家如雨后春笋,挤占武将话语权,尝到被压制苦头的他们再不会给帝王任何制衡文臣的机会。
齐帝痛失爱子,是否有维持朝堂的心力还得两说。
龟缩的老三、老西、老五、老六甚至老大势必打生打死。
江南铺好的制衡局面,立刻毁于一旦,政局暴乱!
隔着时空88仿佛看到了那位嬴姓始皇。
有多少人拥戴着他,就有多少人想拉下他。
若祁元祚倒了,大齐是否会成为下一个大秦?
没人能给88答案。
在这个时空,大齐的情况无史可依。
一旦祁元祚倒下,多米诺骨牌效应,被压制的魑魅魍魉,将粉墨登场……
*
宝珠公主端着一盅梨汤面见齐帝,梅岁安正和齐帝红袖添香,她一来便点名要听梅岁安的琴。
“太子殿下说梅协律的安平调乃世间一绝,本宫听了,深以为然,怎么也听不够,皇兄同赏否?”
梅岁安连弹好几日,看到宝珠公主就手指疼,当即苦笑不己,期望齐帝能帮他拒绝了。
若只是宝珠公主自己的想法,齐帝定不会听,可带上太子便不同了。
“是吗?既如此,同赏吧。”
梅岁安无法,只能操琴起调。
她无事不登三宝殿,齐帝想她是为了狼厉而来。
兄妹两人没有多少话说,宝珠公主慢悠悠的盛了一碗雪梨汤,放在齐帝面前
“听说皇兄喜欢这一口,便熬了送于皇兄尝尝。”
齐帝真不好这一口,不想喝。
宝珠公主歪头看他